“可恶!这些东西是把我的腿当做培养皿了吗?”
死柄木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火气一股脑窜到头顶。
他抓住那几条柔韧的藤蔓,一狠心全部拔断,自己都能听到根茎离开皮肉组织的声音,神经末梢断裂后那种痛苦真是难以言喻。
轰焦冻紧张的程度比病人本人还剧烈,哆哆嗦嗦地问:“腿感觉怎么样,很痛吗?”
“别跟我说话!”
但是轰焦冻的关心,只会起到反作用。
这种全程要保护别人结果搞得自己遍体鳞伤的感觉,说真的,一点都不让死柄木觉得自豪或是伟大。
他才是,从来都被保护的那一个!
“抱歉又害你受伤了,真是对不起……”
“道歉又有什么用!”他将精灵球摁到地上,半是实话半泄愤地说,“迄今为止你都在连累我,有那么好的个性为什么不发挥出来!”
“我……”
我也很想用。
可是当我举起左手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害怕,一些人的形象在面前交替出现。
我没有力气。
死柄木当然也知道,但是不代表他能原谅精灵球。
“轰焦冻,你真的想活下去吗?”
“我当然……”语气里包含着不自信的犹豫。
“那你想让我死掉吗?”死柄木换了个说法。
死柄木想,他要是再回答得有气无力,就一脚踹死算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要!”还好这句话回答得坚决多了。
他抓着精灵球的左手说:“用你这份力量,保护我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像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力气一样,死柄木身躺在地上,说:“你不是谁的延续,那就是你的力量。”
随后他便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睡了起来。
好累。
“如,如果我做得到的话……”轰焦冻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
彼时月亮初上,洞穴里昏暗一片,怕被发现也不敢起火,所以轰焦冻发现死柄木发烧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一开始是先听见他的呼气声,总觉得格外沉重,冒着被揍的风险给他翻了个身后才发现他脸颊泛红,摸他的皮肤简直烫得不像话。
受伤、泡水、伤口感染还发烧,他对这幅状态的死柄木感到担忧。
其实死柄木有时候给人感觉更需要被照顾,他这么觉得。
把死柄木的头放在腿上,轰焦冻也打起瞌睡来。
大概是半夜两点的时候,耳朵里一直传来虫子钻土的声音,死柄木烦不胜烦地睁眼一看,先前拔掉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地长了一大片,尖端蠕动着钻进土里,仿佛急着要往哪里通风报信。
难道它们还跟主人的意识连在一起?
接着洞穴吹进来一股风。
洞口都是遮好的,怎么会有风?除非……
刚想到这的时候,头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死柄木本能地往旁边一滚,原先躺的光滑地面被一条藤蔓打花了脸。
轰焦冻也被惊醒,入眼正是那位操纵植物的少年。
“喂喂,让人好好睡个觉啊。”死柄木起床气暴躁无比。
“好喔,让你睡到死喔。”少年把手心对着地上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