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修谨画符的速度很快,不过顾烁走两步的功夫,那道符就画好了。
随着符咒的成型,在离蒲修谨屋子的六尺距离处出现了一堵透明的墙,顾烁走到那里后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发现无法前进后,顾烁也不走了,站在那里笑道:“我就是猜到蒲先生今后会不允许我近身,才会特意赶过来的。不然若是蒲先生打算从明天起都要刻意躲着我,我怕是再也难见璞君一面了。”
蒲修谨确实打算等天将亮的时候离开临溪村——他觉得顾烁之前那番“做人做鬼无所谓”的言论是受他影响,若是保持了距离或许顾烁就不会再有这种糊涂的想法。
蒲修谨这些年在人界除了逃跑,总归还是学会了装模作样,此刻被戳穿了心事也面不改色,好似全然不把顾烁放在心上。
顾烁看蒲修谨面不改色的站在门前,于是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泥土地,慢条斯理地一般徘徊一边说道:“蒲先生,您无非就是怕阴气会影响到我,现在才会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可您身上真的有能够影响到凡人的阴气吗?”
璞君偏过头叹气道:“我之前放出的鬼雾就是鬼王所特有的阴气,所以我在村里几乎从不用法术,因为施法总是需要放出鬼雾。”
“蒲先生平时都把鬼雾收得好好的,身上哪来能够影响到凡人的阴气?更何况,蒲先生若真是相信那些凡人所谓‘阴气会影响凡人生气导致折寿’的说法……”顾烁向后退了一步,接着道,“蒲先生现在怎么会用阵法来拦住我?毕竟鬼王绘制的阵法,充满着鬼王的阴气啊。”
随着顾烁话音落下,那道透明墙也应声而裂,发出一声清脆的“嘭”。
蒲修谨没想到顾烁能破了自己的阵,惊讶地瞪大了眼,一时忘记继续画新的阵法。
顾烁看起来十分谦虚地笑了一下,解释道:“在蒲先生不在的这两个月,我也没有放下功课。偶尔会到蒲先生的房内取些书籍看看,刚好看到过关于阵法符隶一类的玄学书籍。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将看来的知识进行实践,看来我在玄学方面还算有些天赋。”
说完他继续朝蒲修谨走去,同时说道:“烁儿不过是想能常伴在蒲先生身边为蒲先生排忧解难,蒲先生何必非要推拒烁儿这份心意?”
蒲修谨没说话,而是抬起手画了另一道符咒。
看见蒲修谨的动作,顾烁不再往前走,叹道:“蒲先生,烁儿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子。最开始我不过是想报答蒲先生,而如今则是被蒲先生所吸引,心悦诚服地想要为蒲先生办事。”
顾烁说完话,蒲修谨的符也画好了,随着蒲修谨最后一笔落下,整个木屋都在顾烁眼前消失。
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空地,顾烁干脆盘腿坐下,他看着木屋消失前蒲修谨站的位置,以他对蒲修谨的了解,蒲修谨现在应该还站在那里没有走开。
于是顾烁对着那片空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蒲先生,您说要是让我为您出面去解决凡人的困难,这样您既做了好事又不会被凡人误解,难道不好吗?”
不出顾烁所料,在蒲修谨发现他没有继续前进的意图后,蒲修谨就撤掉了障眼法。
蒲修谨皱着眉轻叱顾烁:“我要做事,哪有使唤一个半大孩子的道理。”
顾烁反驳道:“在蒲先生看来我是孩子,但在凡人眼里我这个年龄已经不算孩子了。跟我同年的林元正前段时间刚纳了妾,其他同龄人也至少开始说亲了。”
蒲修谨张口想说什么,顾烁紧接着又道:“或者蒲先生您教我修炼吧,据说修炼能增加人的寿命,若是得道飞升还能长生不老,这样蒲先生您总没有借口拒绝我了。而且,我也想让玄君为遂水县的惨案负责。”
蒲修谨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顾烁。
自那天起,顾烁每天晚上都会去蒲修谨那学习修道的知识。
或许顾烁在修道方面着实很有天赋,在学习蒲修谨特地给他挑选的心法后,仅仅一月就突破炼气,半年后成功筑基,两年后修出金丹,在第五年达到元婴期。
在这五年里,顾烁的外形愈发出挑,近九尺的身高让他与蒲修谨同高,而五官也因为修道的关系有了一股仙气。
而在顾烁突破炼气期后,就时常跟着蒲修谨一起出门,这些年他们几乎踏遍了人界每一片土地,帮助了许多人也带回了不少人。
因为有顾烁这个修道之人的缘故,这期间蒲修谨去帮助凡人总会被当成是顾烁炼制的尸傀儡,不会再受到无端的指责大大减轻了蒲修谨心中的抑郁。
五年时间,临溪村内的人也都看出小梅似乎不再是凡人,但之前就生活在村里的人默契地没有声张,新来到临溪村的都当小梅也是顾烁的尸傀儡。
如今的临溪村已经由当初的十几人发展到了几十人,大多数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遇难者,但也有一些是在临溪村诞生的孩子——
被蒲修谨和顾烁救下的凡人,愿意留在临溪村的男女老少都有,有不少人在临溪村内组成了家庭。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小梅总是会来问顾烁对村里的某位姑娘有没有印象,或是问顾烁觉得村里哪位姑娘不错。
顾烁总是会答:“我不常接触到村里的姑娘,没有什么印象。非要说起来,我觉得小梅姐很好,长得好看又温柔贤惠。”
但小梅总是来问,一遍又一遍,像是不信顾烁的答案。
顾烁说的是实话。
自从开始修道后顾烁就辟谷了,因此他在每天帮小梅打下手后,就会回去自己屋内。而在每天早晨顾烁教孩子读书的时候,又少有姑娘会出来走动,就算正好碰到了顾烁也只是点头当作打招呼。他对姑娘们冷冰冰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有姑娘有胆子主动上前跟顾烁搭话。
在顾烁练出金丹后不久的一天,顾烁在自己房内看书时,小梅又来问这个问题。
顾烁反问小梅:“小梅姐怎么总是会问我这些问题?”
小梅似真似假地抱怨道:“难道你以为我想听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拿同样的话唬我?还不是村里那些姑娘托我问的,你至今也不肯给个准话,我不知道怎么答复只好一直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