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片息,应当是玉清从怀中取出什么东西,递了过去。齐熙越情绪高亢,一连说了三个“好”,难掩激动道:“这下父皇定会认我了!玉清你办得好,尚溪派那些人已经无用,可以杀了。”
玉清道:“太子殿下放心,玉清已经办妥。”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闷哼,接着有重物倒下的声音。齐熙越急呼了一声:“玉清!”接着是长长的叹息。原来是玉清为保守秘密,已然自尽。
叶慕沉在门外听得心惊动魄,暗叹这女子虽然手段毒辣,但的确忠心耿耿。对她砍伤自己的仇恨也一并消了。
齐熙越在屋内沉默了许久,接着一阵蓝光纸窗内透出,想是齐熙越在用灵力焚烧玉清的尸体。半盏茶时间,脚步声响起,齐熙越向着门口走来。叶慕沉连忙躲入墙角阴影,见一个着金色华服的男子从屋内走出,果真是齐熙越不假。
叶慕沉猜测齐熙越得了地图,定要面见天尊。不敢贸然跟随,心中有些犹豫不决,但怕错失这次良机,真相便要石沉大海。思忖一番,握住脖间吊坠,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来更新了!爱你们!
第41章入口开启
叶慕沉小心翼翼跟在齐熙越身后,却见他不往仙帝宫中央的天尊住处去,反倒出了宫门,专往偏僻角落拐。
叶慕沉皱了皱眉,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暗自紧跟。可眼见越走越远,跟了个把时辰,对方却毫无察觉,不由越跟越生疑。
更诧异的是,原先跟他说好要随行保护的陆天齐也不见了踪影,原本在仙帝宫时,他以为陆天齐躲在了暗处。可现在跟着齐熙越到了宫外,仍不见陆天齐现身,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然而现在要停步回头,又不大肯。自己一路谨慎,若是齐熙越当真是没能发现,自己中途放弃,不就没了意义。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跟着他,若有情况再想办法脱身。
这样又跟了一段时间,叶慕沉总算看出了他的目的地。齐熙越虽然东绕西拐,故意兜圈,可大方向仍是在向南前行。南边有什么,叶慕沉再清楚不过,除了祭坛又会是哪?这时暗自打起了退堂鼓。可还未转身,忽觉衣袖被人轻轻拉扯。
叶慕沉猛然回头,瞧见一张熟悉的鬼面,脸上刚显出些讶异,那人便伸过一指抵在他唇上,轻轻道:“嘘。”
叶慕沉双眸望着他,方才的些许忐忑顿时烟消云散,平生第一次起了奇特的冲动,想要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敲着他的头责备他的晚到。然而手脚僵直,好似被一等一的高手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只呆呆望着他发愣,连跟踪敌人一事都已抛诸脑后。
陆天齐戴着面具瞧不见表情,握着叶慕沉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怎么了?
叶慕沉觉着掌心微痒,却不低头,忽而贴身凑近,隔着面具在他嘴唇位置落下蜻蜓点水一吻。心底喃喃道:我做了一世铁石心肠的人,现今却牵挂了一个你。世间原来真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事,叫人心不由己。
陆天齐立足不动,似是怔住了。叶慕沉怕一会寻不见齐熙越的影子,前功尽弃,忙拍了拍陆天齐的肩,下巴朝着某处指了指。陆天齐立刻会意,跟踪小队便由一人转为两人。
叶慕沉知道齐熙越在引他们去往何处,但身边跟了陆天齐,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本的担忧成了好奇。想起昨天婉儿的话,陆子曳与齐熙越联手,似乎只有一个目的——将自己引去祭坛。
可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进入神域弑神,为什么偏偏对自己这样执着,难道自己不去,他们的计划就无法顺利实施吗?
想到这,不由得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陆天齐。胡乱猜测道:或许自己只是诱饵罢了。
两人一路跟随,果然见齐熙越进了那片树林,陆天齐虽看出他前行的大致方向,但不知其目的为何。叶慕沉却心知肚明,知道齐熙越是在引诱自己去祭坛,可又不愿同陆天齐明说。眼见离目的地愈近,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愧疚的苦涩:我可真成诱饵了!
正有些踌躇不前,忽见天边银光大作,陆天齐大为愕然,道:“不好,咱们快追!”
叶慕沉颇为诧异,但见他神色慌张,来不及细问,两人不再小心翼翼,足上发了力腾而跃起,在树林间穿梭。叶慕沉修为不及陆天齐,很快落于下风,陆天齐又行色匆匆,来不及顾他,眼见陆天齐愈行愈远,叶慕沉心中焦急,落在一枝树杈上用力不周,竟将它生生踏断,足下一空,仰天就要摔在地下。
修仙之人身强力壮,这一跌本无大碍,谁知叶慕沉仰面朝天,天边银光印在眼底,时间好似刹那骤停,银光如有生命一般,在他眼中流动。叶慕沉一瞬间看见了无数画面,大脑一阵眩晕,直要被撑爆似的。等到跌在地上,仍坐着愣愣地回不过神。
这时陆天齐已奔回了他身侧,见他目光呆滞,全当他是以为自己弃他不顾,暗自难过。心中如刀割般作痛,先是低声爱怜地道了声抱歉,接着将他打横抱起,快步朝那银光闪烁处追去。
说来也奇,齐熙越原本步伐缓慢,叫他们跟得格外轻松,此刻却踪影全无。陆天齐本来发力急追,量他脚步再快也逃脱不了,可叶慕沉这一摔,即便前方有着再至关重要生命攸关的事情,陆天齐都得回来抱起他。
陆天齐肉身平庸,修为却高深。原来方才已是有意收敛,等着叶慕沉,此刻心爱之人在怀,没了顾虑,飞奔起来宛若利箭划破苍穹,两旁景色迅速掠过,凉风擦着面庞而过。
陆天齐忙着赶路,再加之对叶慕沉毫无防备,丝毫没察觉怀里的动静。忽然一只骨骼分明又白皙清瘦的手抬起,轻而易举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去,陆天齐一愣,低头看向叶慕沉时,已觉一双臂膀环住了脖颈,他顿时方寸大乱,脚步一停,叶慕沉仰面上来,唇间一片柔软。
本来生死关头,甚是紧急,可叶慕沉主动亲吻,陆天齐实在无法将他推开,只得由着叶慕沉胡闹。叶慕沉亲了一会,见他嘴唇紧闭,似乎大为不满,低声浅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天齐又急又好笑,知道他是指客栈那次自己偷亲他,只好把生不生死不死的都忘诸脑后,俯身吻住叶慕沉,这一吻绵长缱绻,胜却人间无数,正吻得动情,陆天齐忽觉叶慕沉面庞湿漉漉一片,不由惊道:“你……你怎么了?是我不好吗,我错了,你别气。”
他分明也没做,但见叶慕沉兀自落泪,便忙着道歉。叶慕沉原本是说什么也不肯掉一滴泪的倔强男子,这会眼泪却无声地流个不停,又揽着陆天齐的脖颈,在他脸上细细密密落了无数个吻,这才从他怀里翻身跳下,背着陆天齐用衣袖抹去泪水,转过头时神色已与往常无异,除了眼圈微微泛红,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叶慕沉道:“我们快走吧。”陆天齐却立在原地不动,叶慕沉转过头望向天边,喃喃道:“再不去可来不及了。”陆天齐这才不得已再度赶路,对于刚才叶慕沉情绪大变之事只字未提。
叶慕沉昨天在林里转来转去始终寻不到方向,这会靠着银光辨位,竟是找到一条小路,从林中穿过,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眼前果真有一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圆形石台,直径约二十丈,上面刻着精细的龙纹图案,中央凹陷,从中散出银光,映照天空。
叶慕沉见祭坛边站着一位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着黑衣金纹华服,面容冷俊,极具威严。身旁跟着个金衣青年人,正是齐熙越。
叶慕沉一见那中年人,怒不可遏道:“是你,上次在梵令派,无缘无故捉了我去,又平白无故夺了我的记忆。”
陆天齐没听叶慕沉提过失忆之事,但也从相处时的蛛丝马迹中看出一二,此刻望了叶慕沉一眼,盯着那中年人缓缓道:“你是天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