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两位长老已是吵了起来,万阳宗主摸了摸胡须,喝到:“好了!”
其余四人皆转过头来,闭了嘴,听侯发落。
万阳宗主负起手,沉吟片刻,道:“安之,你领着几名破阵有些造化的弟子去寻阵眼,万宝阁内防御护体法宝你们皆可取之;松青,你帮助修为低的弟子去往后山,走水路离开;至于你们两个,随我一齐去会会那个不速之客!”
松青长老皱起了眉,她心知自己修为是几人中最低,道:“如若那个不速之客,前来堵截我......”
“无虞在后山闭关多年,这会也该出来了。”宗主微微抬起下巴,瞥她一眼,回道。
于是再无异议,四名长老领了命,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万阳宗宗主领着两位长老踩着飞剑,到了宗门上空,用神识搜寻锁定了璇玑,向她飞来。用心法凝神护住身体,四周下着的带有腐蚀性的血雨将落在他们身上时,却似落在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上,被弹开了。虽说如此,但这血雨的腥臭味和毒辣,还是让他们不免皱了皱眉。
不多时,三人便将虚虚坐浮在空中拿出一卷书看着的璇玑,按着三角站位给包围了起来。
璇玑环视一番眼前三张自己绝不会忘的,将自己逼得跳崖的人的脸,而后目光正视正前方的万阳宗宗主一眼,又垂下眼眸,不慌不忙将书卷合上收起,眼皮都不抬,笑道:“我还以为院长你又会推弟子出来作替死鬼呢。”
那声院长让万阳宗宗主皱起眉头,他问道:“可问这位道友,何出此言?万阳宗又何时惹怒了你,你要迫害这么多无辜弟子?”
璇玑笑得凉薄而讽刺,悠悠道:“你做的错事还要我一件件数给你听么?怕是你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道友如此之言,那我们便不得不动手了。”说着,三人皆是祭出了本命法器,手间也捏起了诀,催动起丹田真气来。
璇玑抿嘴微笑着,眼睛视线划过每一个人,而后一触即发,瞬间,身后一人暴起,使了一招万剑归宗,只见得万道剑气凝聚成一道强劲剑气化形对着璇玑背心狠狠刺过来,而身旁的长老使了个冰箭之术,头顶片刻倾下万道冰箭,却如同扇形,只朝着她一人穿来,而面前的宗主则是为最棘手的,剑气强悍到外露,衣摆无风自动,竟将身体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还未看清对方的的动作,璇玑一眨眼,再睁开眼,万阳宗主已至眼前,胸口也直直穿过了一柄剑,只剩剑柄在外。
此时冰箭才落下,而背后那道剑气也将要抵达。
万阳宗宗主面上浮起轻蔑的笑意,将手中的剑柄用力一旋,将璇玑身体内的五脏皆是拧碎,心道无论这修士如何之厉害,现下她这具身体也是不能要了。他甚至开始思考起万阳宗的善后事项了,毁坏了如此之多的建筑,又是要花费不小一笔钱来修复,而万阳宗也是元气大伤,只能蛰伏些年了。
然而还未高兴多久,下一刻却陡然生变。
璇玑身上腾起黑色的气,看似轻飘飘,却硬如重铠,挡住了身后暗剑。那长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满脸难以置信。而头顶上的冰箭也是刚碰到黑气便破碎成渣,细碎的冰渣四溅着,却又有迹可循,全部涌向了使出这招式的长老,反倒将对方脸颊给划破了。
璇玑擦了擦嘴角冒出来的血迹,低头看了看穿过自己胸膛的剑,笑了笑,声音轻得融在了风雨中:“你瞧,你们还是如此,嘴上口口声声说得正义凛然,做的却是净是些小人之事。”
万阳宗宗主惊惧地瞪大了眼睛,眼见着自己的炼制了整整一年削铁如泥的本命剑被对方身体里钻出来的虫类腐蚀殆尽,急忙将手里的剑放开了,再一看,对方当胸刺穿的伤口也无影无踪。
“魔修!”他喝道,因为本命法器被毁,心间涌起被反噬的剧痛,一抹鲜血从嘴角涌了出来。心道,难怪此人如此之古怪,如此之厉害。
“魔修?”璇玑有些难过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轻轻叹道,“分明是你们逼我做的呀。”
“胡说八道些什么!”一个长老吼道,指尖光芒大盛,又是捏诀,天上发出阵阵震耳响声,他大声又是吼道,“我愿消去我五十年修为引来天雷一道,定将你这魔修伏法!”
另一名长老亦是吐出一口心头血,啐在剑上,用力朝着璇玑挥去。
万阳宗宗主虽是本命剑被毁,但又从乾坤袋里祭出了另一把剑,是当年温君卿从葬仙岛里带出来的神兵利器,而后运足了真气,空气中浮起了密密麻麻的经文古咒,一道两仪太极盘自他脚下浮现。
三人一齐发起了第二次攻击。
璇玑静静站着,身体上冒出的阵阵魔气突然暴涨,将她好好的护了起来,阻挡住了身后大乘修士的拼命一击,然而还是一口气血从牙缝间冒了出来。至于身前的万阳宗宗主,那柄古剑果然厉害,将璇玑身躯击穿了一个血洞,身体内的虫子修补起来也有些吃力,剑身也无法破坏,只不过还是能将剑禁锢住,让万阳宗宗主失了兵器。
而天雷,劈下来确是吃不消,只不过......璇玑冷笑三声,手掐诀,一阵气爆将万阳宗宗主与长老弹开,而后飞身至还在召唤天雷的长老处,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轻而易举得就像捏住了一只青虫。念咒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云间轰隆响了一声便偃旗息鼓。
头顶上的圆月颜色更暗了,也不知第几颗星连在了一起,天上的血雨现下是越下越大,哗哗声似乎洗涤了一切污秽。明明站在高空处,还是能听到一些痛苦地哭喊声。
璇玑全身浴血,她的头此时阵阵发疼起来,比身上的伤还要钻心刺骨,剧烈的晕眩让她有些睁不开眼,恍惚中她看见自己手臂上浮起的黑气越来越盛了,厚厚的黑气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包裹住,然而层层叠叠下,还是能看出肌肤上浮起了妖冶的红色暗纹。
大概是要完全入魔了吧,璇玑笑了,可是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院长,你可还记得,当年被你逼下山崖,没有灵根的弟子璇玑?”
万阳宗宗主眼睛有一瞬地迷茫,而后睁大了眼睛,然而他却没有发问的机会了,因为他下一刻见着这个魔修的双目变得完全赤红,而后他心间一痛,有些呆滞地往下一看,一道还在冒着黑气的黑刃穿过了自己坚不可摧的金蚕软甲,将自己的心穿破了。
没事,他还有元婴,只要元婴出窍,夺了舍,他还能......!
一只冒着黑气的巨手将飞速条窜至空中的金色婴儿抓住了,只听得噗哧一声如同西瓜被破开的声音,这世上便再无万阳宗宗主了。
另外一个长老见此惨状,额下低落冷汗几滴,看着另一位还被璇玑掐着脖子不知死活的长老,心中暗骂:这魔修怎么这般厉害,明明不过是大乘!而后祭出法器想要逃离,却还没能转身,便被璇玑身上冒出的阵阵魔气化形出的手捏住了,而后被吸成了薄薄一层只剩人皮的人干。
璇玑将手中掐住的尸体往下一甩,额间红光大盛。
夜色更暗了。
璇玑将飞剑收了,整个人飞速下坠至万阳宗里,将还卡在自己骨肉中的古剑拔了出来,鲜血滴在地上,融入了血雨的水潭里,视线划过还在待命的一些高阶的万阳宗弟子。
平日里显赫一方的万阳宗此时如同炼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