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在一张桌子上,从来不会聊公事以外的话题。在外人看来他们好像挺和睦,实际上俩人关系一般,时常因为意见不同而出现争执。
这顿饭,在开局时就预示着新一场争执的开始。
“最近救植会成功救回一株植物,已经连续霸占各大媒体头条好几天。”蒋凝宥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提到。
徐牧学校的那次事件闹得太大,最后不得不出动警察来收场,政府也因此介入两会之间的斗争。救植会作为一个不被官方承认的组织,竟扰乱学校影响秩序,本应受到严厉处罚。齐洺桓作为“闹事”的起因人,还应负上全责。
为了不连累在国际植研会工作的父母,齐洺桓宣布与家人断绝关系,并把全部身家赔偿给父母当作弥补。真正的孑然一身。
但正当他要面临处罚时,救植会公布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他们成功救回了一株植物。他们让一棵畸形不那么严重的树,用两个礼拜的时间长回正常大小。
这无疑是轰动全世界的大事,一瞬之间,那棵植物的照片、所有有关救植会成功拯救原生植物的事席卷全球各大媒体,齐洺桓从一个罪人,一跃成为世界名人。紧跟而来的,便是学术界对植研会多年来所做研究的质疑,人民对他们的支持度昼夜之间产生动摇。
“救植会这一招彻底让他们翻身,地位瞬间固如泰山。”蒋凝宥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咀嚼,啜一口红酒,看似不经意地提,“但是徐牧不见了,我听说,他在你那里?”
蒋以觉前半段话安静地听,直到听见徐牧的名字才作回应:“他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蒋凝宥摇晃着杯中红酒说:“因为那棵树的复原,植研会现在面临着巨大威胁。他们一夜之间改变所有政策,对商界极度不信任。因此,他们收走给爸爸的参研权,蒋氏股票连续跌了一个礼拜。而起初在救植会参与那棵树土壤研究的人,就是徐牧。你说,他是不相关的人?”
蒋以觉瞥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他讨厌蒋凝宥跟父亲学的那派拐弯抹角。
蒋凝宥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到蒋以觉面前:“把这个交给植研会。我没办法接触到植研会的人,只有你和爸爸有能力把这个交上去。”
蒋以觉翻开文件,不觉一震。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多项国内救植会与外国分会以特殊密码沟通的资料,整整三百页。而那个分会,近来刚与他们国家的政府达成一线。
因为怕被植研会的人看破机密,所以全世界的救植会设置了交流密码,这份资料也许只是国内成员与国外成员的学术交流。
可是国外分会已经和他们的政府联盟,这份证据摆放到国家面前,就不止是学术交流的性质那么简单。
“这份文件你是从哪里来的?”蒋以觉问。
蒋凝宥说:“那个叫韩远玉的,他爸是救植会的人。我和他约一次会就有了。”
救植会的成员不可能会让人那么轻易获取机密,但是蒋凝宥的本事,蒋以觉从没怀疑过。正因如此,蒋以觉此刻的心情更加复杂。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份资料公布出来,救植会很有可能会被认为叛国?”
“我们要做的只是把文件交给植研会而已。植研会会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蒋氏跟植研会的关系。”蒋凝宥对救植会的未来全然不关心。
蒋以觉把手中文件递给身边的助理,吩咐道:“销毁它。”又看向蒋凝宥,“把你手中所有相关的文件都处理掉,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留有备份。”
蒋凝宥眉头不由皱起:“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们是商人,不是英雄,不是正义的勇士,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所谓的愚蠢的正义而做出这个决定。”
蒋以觉没回答。他看了一眼手表,放好刀叉,起身说:“我该走了。”
蒋凝宥跟着起身:“你是因为徐牧?”
看见蒋以觉顿住的步伐,蒋凝宥知道她说对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蒋家如此利弊分明的教育,居然还会教出一个不顾全大局的多情种。对蒋家的教育来说,今天的蒋以觉简直是个失败品。
“真的是因为他?”这荒谬的事实太过不可思议,反而让蒋凝宥笑了一声,“天啊。你怎么会是一个这样的人?你为了一个徐牧,不肯拯救蒋氏。你真的是我大哥吗?”
蒋以觉没有出言反驳蒋凝宥的话,他默认这一切。
他们蒋家人骨子里理应淌着“利益至上”的血,在利益面前,什么情感全部不值一提。这样的蒋以觉,让蒋凝宥觉得荒唐不堪。
蒋凝宥眸光渐凉,语气寒冽起来:“蒋家不该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中。文件我不会销毁,你不肯出面,我就交给爸爸。想让蒋氏不倒,就必须有无辜人流血。救植会都不算什么,何况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徐牧。”
话音一落,“啪”地一声,蒋凝宥脸上迎来一个火热的耳光。
蒋以觉动手打了她。
蒋凝宥只怔了一瞬,被打歪了的脸转回来,眼神愈发锐利地盯着蒋以觉:“只有牺牲掉救植会,牺牲掉你的徐牧,才能保证蒋氏平安。”
随后,一巴掌连着一巴掌落在了蒋凝宥脸上。
蒋以觉冷冷地看着她警告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叫人每时每刻看着你,你的每个举动我都会知道。你敢把这份文件交出去,我一定不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