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渔伸了个懒腰:“随便,你让公司哪个司机来也一样。”
老爸笑笑:“周末总不好随便麻烦人家,你以后也是,别觉得拿了你发的工资就能随便使唤人,再说工资也不是一个人发的啊。”
温渔拖长声音:“知道了——”
中午阿姨做了牛柳、蒸鲈鱼和几个素菜,自从老妈离开后他和老爸一直这么吃饭。以他们家的条件雇个煮饭阿姨不是难事,家政把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时间一久,温渔甚至错觉他的生活好像一直就是这样,没差别。
阿姨还在洗碗,温渔跟老爸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上课。
纸质版的门票他直到上完课,老爸认识的叔叔才开车给他送来。那人是这次演唱会的负责人之一,拿的还是内场靠前的票。温渔道了谢,那叔叔又要送他去场馆,过分热情,他不好拒绝。
结果抵达场馆时离演唱会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到了,你早点来。”温渔给时璨发消息,这次对方回得慢些,说要去买个东西,之后就坐车过来,长长的一条语音,夹杂着一点喘。
“没事,你赶在开场前来就行。”温渔按了按屏幕,找了附近树荫下的长凳坐。
过了初夏动辄夜间下雨的那几天,最近天气一直不错。五六点,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西边高楼的角上,柏油马路金灿灿的,白色斑马线几乎看不清。
榕树里躲着的蝉不时发出几声高亢的叫喊,远处体育馆已经被巨大海报和不少穿着后援会服装的歌迷包围,马路上车来车往,停下来后钻出的人都带着一脸兴奋。他们三两聚集,分享着期待,快乐和向往。
不多时就要开场,其他歌迷熙熙攘攘地往体育馆内涌,甚至有调试设备的声音传来。温渔一个人坐着玩手机,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时璨不会爽约,他没太着急。
温渔用这点碎片时间重新了解了开演唱会的乐队,非常有名,不少歌他也听过,现场气氛每一场都很爆炸,也有温情时刻。
“……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给你喜欢的人,我唱……给他听。”温渔念着新闻稿,到这儿的时候突然低低笑了一声,多可爱的创意。
夕照洒到他白色篮球鞋上,染出一小片金光,温渔伸了伸腿,暖洋洋的。
打给你喜欢的人,我唱歌给他听。
打给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馆内一声沉闷的鼓点打断思绪,温渔抬起头,四周进场的人变少了,还有些黄牛拿着票游荡。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已经开始暖场。
他就玩了会儿手机的工夫,过得这么快,而崔时璨还没来。
温渔开始不耐烦,拨电话,第一个打过去没人接,第二个通了没多久就正忙。他几乎有点崩溃,进场处再过去的人都在快步跑。
人呢?!
手机提示音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出时璨的名字。
温渔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接起来,没好气地质问:“你死哪儿去了?!”
“啊,我……”时璨听上去很累的样子,他话都没说出口,温渔忽然捕捉到背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离得不远不近,他却听得很清晰。
“时璨,我腿疼,你扶我一下好吗?那边还等着呢……”
他认得这个声音,隔壁学校的麦子,那个校花。
天色渐晚,夕阳最后在地平线尽头留下一抹火红的云霞,场内吉他声应和鼓点,撕裂苍穹。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掌声汹涌而来,耳畔时璨的呼吸有一刻停顿,温渔拿着手机,僵成一块石头,从头到脚都冰凉。
和女生在一起,约好的演唱会约好的时间,他因为这个没出现,吗?
说好的不喜欢她呢?说好的?
“小渔,我……”
他抬手掐断了电话。
再站起来时,场内已经传来了开场曲,热闹,激情,嚣张,唱的疯狂世界。
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疯狂的世界。
如果你发现了我,也别将我挽回。
温渔定定地听了一会儿,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把票扔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