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鱼又翻了个身,忽然想起了老院首嘱咐她要交给万岁爷的那封信来,想到此她立刻起身下了床,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着了烛台,她拿起了烛台,走到铜镜前,提前找出了那封信来。
那封信早已经被她提前给收了起来,甚至为了谨慎起见,她把那封信放在了铜镜和墙壁的夹缝里,而那封长公主送来的写着轻浮情诗的那封信则被她给直接随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周锦鱼拿起了那封信来,反复的确认了信封上的字迹,直到看到上面写着“陛下亲启”四个字,她才放下心来。
小心翼翼的把信拿到床头的枕头下压好,等明日醒了她换好了衣裳便把信带着,省的自己忘了。
这一夜她睡的很不踏实,到了次日天不亮便起身穿好了衣裳,吩咐了马车直奔西大街而去。
昨夜用晚饭的时候已经同周老太太和柳氏打过招呼,她今日要外出,去给王老院首主持丧事,周老太太和柳氏自然应允。
周锦鱼到了西大街老院首府上的时候,赵广胜已经在等她了,其实周锦鱼来只是给赵广胜打个下手,赵广胜虽然是个结巴,但是做事却极为稳妥,周锦鱼到的时候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周锦鱼一进了院子,便看到正北屋子的门是大敞着的,院子里有数十个被赵广胜请来操办丧事的伙计,他们脸上的表情甚是冷漠,虽然身上穿着白色的丧衣,却丝毫不见悲伤。
北屋已经被他们布置成了灵堂,白色的帷幔被风一吹,荡来荡去。
老院首的棺材便停在了北屋的正中。
周锦鱼走了进去,对着老院首的棺材磕了三个头,又接过了赵广胜递过来的丧服穿下去。
她随着赵广胜来到了院里,赵广胜道:“锦鱼……我……有一件事……要……同你……”
周锦鱼苦笑着看他一眼:“什么事?”
赵广胜结巴道:“昨……昨日晌午前,长公主……来过。”
周锦鱼一怔:“谁?长公主?魏华年?”
赵广胜点了下头,继续道:“昨日,我……想同你说,但我……一着急,给……忘了。”
周锦鱼问道:“她来做什么?吊唁老院首?”
赵广胜点了头,从怀里掏了一通,拿出了一张银票来,递给周锦鱼。
周锦鱼接过了银票,问道:“是长公主给的?”
赵广胜又点了头。
周锦鱼纳闷道:“这不对啊,你不是昨天夜里才给众臣府上送去的消息么,她怎么晌午便到了,这说不过去,她是怎么知道的信儿?”
赵广胜道:“不……不知道。”
周锦鱼摆摆手:“我知道你不知道,算了,先别想了,待会儿天一亮,估计大臣们就该到了,到时候你我好好迎接,让老院首体体面面的走。”
赵广胜点了头:“我……明白的。”
他们师兄弟二人并未说多少话,只是在院子里等了会儿,还没一会儿,天快亮的时候,李维安和冯蔚之倒是第一个先到了。
周锦鱼暂时抛开了和李维安的恩怨,把他们迎了进来。
李维安原本还想闹,怒视着周锦鱼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锦鱼忍不住蹙眉:“我来给老院首办丧事。”
李维安不甘心的道:“周锦鱼,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要给老院首办丧事也轮不到你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你在邱麓书院呆了不到半年,你凭什么!”
他还想再说些别的,冯蔚之拦住了他道:“李兄,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话,你我先进去拜了老院首再说。”
周锦鱼也不愿多同他计较,再加上今天日子特殊,索性也就忍下了李维安的挑衅,不再多说。
李维安同冯蔚之进去拜完了老院首,赵广胜也同样拿出了丧服来发给他们。
过了大半个时辰,发了丧贴的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到了,冯蔚之的爹冯伯杨,李维安的爹李敞,甚至还有些周锦鱼叫不出名字的朝中大臣们,当然还有当朝丞相,苏老相爷。
等人来的都差不多了,随着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随即,当朝万岁爷天顺帝也到了。
众人跪了一地,高呼吾皇万岁。
天顺帝显然脸色极差,他来到灵堂前,对着老院首的棺材看了会儿,说道:“王卿,你当日同朕说,你要帮朕管好这个邱麓书院,如今怎么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