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到了周家府门前,还没站上一会儿,连半句话都未来得及说,一小厮便拿了一封信出来,还说是他们家四公子写给元昭长公主的亲笔信,让他务必带回来给魏华年。
老管家一头雾水,但还是把那封信恭恭敬敬的给魏华年递了上去:“主子,您看……”
魏华年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老管家:“怎么了?”
老管家道:“这是,周四公子写给您的,说务必要让小的带回来给您。”
魏华年来了兴趣,笑道:“她写给本宫的?”
老管家又把信往前递了递,魏华年脸上笑意不变,随手便把那封信给接了上来。
魏华年起先打开信来的时候,嘴角还是挂着笑的,脸色也还算正常,可随着她眼神在那封信上逐渐往下看,一开始脸上染上了红晕,但很快,整张脸渐渐开始冷了下来,等她继续看到最后,竟然“嗤”了一声笑了出来,是被气笑了。
老管家身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心里想着,这周四公子,究竟给他们家公主写了什么东西,竟然让自家公主气成这样?这又是怒又是笑的,还是平生头一回见。
老管家斟酌的问道:“主子,周四公子可有写些什么不敬的言辞么?若是不敬,小的这就让人拿他来府上问话。”
魏华年把周锦鱼的那封信直接扔到了桌上,带着些怒意道:“你自己看吧。”
老管家狐疑着把那封信拿了起来,刚看了个几行开头,他就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标题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小字内容是:“《一场风花血月的小事儿》”
那字迹极其洒脱飘逸,而这个类似于民间话本的题目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儿:“笔者:周锦鱼。”
紧接着便是一行:“以下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老管家一开始还心思着,看来是周四公子闲的无聊了,这才给自家公主写了个话本段子来看。
故事的第一句还算正常,起笔就是一句:“话说这开平年间,当今陛下业已老迈,然膝下年纪最小的公主尚未婚配,这可谓让开平帝大为头痛。”
“于是开平帝当即大手一挥,要为这小公主招选驸马。开平帝放眼满朝文武大臣,唯有当朝威武大将军王顺家的独子王孝公子才能配的上皇帝这位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了,当即便为二人赐了婚,这才引出来一桩风花血月的小事儿。”
故事讲到这里还算是正常的,可是周锦鱼接下来的故事却并没有写驸马和公主会如何如何,而是话锋一转,开始写起了江南水乡的一名女子来。
那名女子在周锦鱼的笔下,“弱柳扶风”“美若天仙”“西施之姿”,她同驸马王孝早已海誓山盟,驸马割舍不下女子,女子也割舍不下驸马,因此,驸马就连和公主成亲之后,还依旧在暗中同那女子幽会。
其中,周锦鱼甚至还写了好几段让人看了脸红心跳的房中戏,描写的极具缱绻细腻,仿佛就在眼前,让老管家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在看了之后一张老脸瞬间也涨的通红。
一年后,那驸马不顾公主的反对,硬生生要迎娶那女子进门做妾,为了谋夺公主府上那偌大的嫁妆和田产,与那小妾合谋,趁着公主产子之际买通了稳婆把公主害死,此时正赶上老皇帝开平帝驾崩,新帝登基,派了刑部去查了一通,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公主含恨而死,而那驸马和小妾却是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和和美美的过起了日子。
老管家刚看完,就听魏华年问他:“如何?”
老管家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这这……”
如此狗血的剧情,还想让他说什么啊!
魏华年道:“但说无妨。”
老管家真情实感的道:“周四公子不去书坊写话本,当真是可惜了。”
魏华年闻言轻笑一声,认可道:“她还真有这个本事,连本宫看了,都要同情这个开平帝家的小公主了,一尸两命,着实是件‘风花血月’的事。”
老管家硬着头皮问道:“主子,您说周四公子这是何意啊?”
魏华年嘴角擎着笑,轻哼一声随意道:“她这是在暗示本宫,本宫那未来驸马,许是同一江南女子,有苟且呢。”
“啊?未来驸马爷?公主您是在说,冯蔚之冯公子?”老管家心下一惊,以为魏华年因为这事儿生气了,当即便劝说道:“主子,此事怕不是有假?冯公子一向规行矩步,明知道自个儿是驸马人选,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魏华年低头看他一眼,问道:“冯蔚之能不能做出这种事来与本宫有何干系?”
老管家被问的一怔:“那您这是……?”
魏华年一伸手:“把信拿回来,本宫要给她回一封。”
“是!”老管家连忙又把信递上去。
魏华年又把周锦鱼那信看了几遍,这才重新在书架上拿了一张没用过的新纸下来,她蘸了墨,提起笔来略一思忖,对着那张纸便写了起来。
等她写完了,又从头到尾的通看了两遍,这才嘴角勾起了笑,很是满意的装到信封里给了管家道:“明日一早,你便把这封信送到周公子府上去,你把信亲自送到她的手上,然后回来告诉本宫,她作何反应。”
老管家不明所以,却依旧点了头:“哎,小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