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叔这才平静下来,他一拍大腿,抹了一把汗:“哎,那孩子。不过,对于这俩孩子,我们也不是特别了解,她们好像打小就觉得自己是外人,
我家里那俩猢狲都说和她们玩不到一块去,说是别人家的女娃娃和她们谈话,她们也都是遮遮掩掩的。要是那个老头儿真的是个人贩子,可真的是坏得很了,把俩孩子给祸害得都见不了人了。”
陈南淮并没有急着下定论,无论是人贩子也好,还是另有隐情也罢,两个王姓的女性的失踪,更像是弥散在云雾之内,哪怕在他心里现在有了那么一丝灵光,但不过只是一个猜测,而接下去,则需要不断地去论证这个猜测。
“六叔,她们俩离开村子之前的住处,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指个路,我和周游去看一下。”
老人拉过一旁的一个正在刷墙的后生说:“蒙伢儿,给这俩小哥带个路!”
这个孩子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光景,浑身上下还充满了稚气,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像是不怀好意地扫视着这两个从城里来的青年人。
王袁花家离王六叔家并不远,虽然这里翻新重建的进度并不快,但临河的一片,已经建起了一排整齐的小洋楼,瓷砖包裹着二层,格局亦是颇为接地气。
王袁花就住在中央的一栋小楼里,只不过,门前的杂草疯长,就连种在庭院之内的果树都枝条长漫,有意无意地伸出了围墙,像是在袭扰着别人家的寸土寸方。
那叫做蒙伢子的半大孩子,指着一扇大门说:“喏,这就是立人叔他们家。”说着还抬脚一下子踹在了大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声震数百米,就连隔壁午睡着的谁人也被吵醒,嚷嚷着骂了起来。
“二位叔,这儿就是了,不过这儿都没人来了。要不是六叔讲了要在咱们村里立规矩,立人叔走了,这房产是袁花姐的,谁说都不好使,不然早就被人拆了,要不就被黑老七分了去了,喏,那边那栋也是。”小娃娃好像一肚子怨气,又一脚踢在大门上。
“哎?小孩儿你和这门有仇啊?”陈南淮看不过眼,问了一句。
“立人叔以前家里养了条大黄狗,奶奶的,当时都把小爷我咬得露了腚了,哼!”他又飞起一脚,这才气鼓鼓地往村里走去。倒是两个大男人愣在原地,等到小孩儿走远了,才捧腹大笑了起来。
李立人的住处和一般人家没有什么不同,门并没有锁,大抵是里头早已没有了人住,财物也早已被一并清理过了,只剩下空洞洞的屋舍。在龙湾乡,壮年青年人口都很少,田地同样不多,家禽家畜也远远不足,唯独只有空落落的房子最多不过。
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务工,这些兴建起来的复式小楼空空荡荡,犹如鬼蜮。
陈南淮自然而然地伸手抓过身后人的柔荑,一边迈入庭院,一边小声说:“这里不平,小心点。”等到他反应过来,魔术师的手掌已经稳稳地躺在他的手心中央。原本还在心里想着完球了,又得被男人一阵吐槽的小片警,却只听到身后一声温润地“嗯”字,便没有了别的声响。
他心口一暖,也不回头去看。
于烈日下行走,有时候往往也需要人互相搀扶,孤独久了,就连影子都会作祟,像是耳语般叨叨不休。
别人都说,心中怀着无限光明,想要在长大以后成为这样的人。
陈南淮却不想,他也希望有人与他肩并肩走在大道之上,无须那么多事件可谈,却唯有岁月越长,抽枝发芽,绵延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