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为这事幸灾乐祸得把小眼睛都眯没了,结果到了基地才想起来,班主任这种生物是不限制性别的,有女士自然也有男士。
不幸的,他和二班那位不苟言笑的老班分在了同一寝室。
进门的一瞬间,胡胖胖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鸡,窒息地看着面前魁梧的背影,哆哆嗦嗦叫了声“杨老师”。
杨亮教物理,年纪轻轻就评上了高级教师,业务能力相当拔群。在高一还没分班的时候,杨亮带过高二六的一部分人,胡谦和祁远就是其中之二。也正因那一年暗无天日的物理课,才让渣渣们的会考一次性通过,分数傲视其他科目。但也给胡胖胖留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看见杨亮就腿肚子转筋,只想跪下大喊“我作业做完了我没欠账我没睡觉我没偷懒”。
杨亮冲小胖点了下头,“来了,上铺下铺自己挑。”
胖子果断挑了离门最近,离瘟神最远的那张下铺——万一老师梦游发物理卷子,能第一时间逃命。
铺床的时候胡谦偷瞄了两眼杨亮,意外地发现从前七情不上脸的老师,面色竟然异常阴沉,看上去随时能来一场疾风骤雨的样子。
胖胖缩了缩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光速出门找他的“心灵港湾”去了。
与此同时,“港湾们”正在宿舍里研究熄灯之后打扑克的可能性。
李浩是个闲不住的人,一让他坐下来就浑身长虱子一样扭来动去,不是挠就是抠,反正手不能闲着。这次学农集体没收了手机,他就更闲的发慌了,从楼下揪了把干草都能玩半小时。
“玩屁,没戏。”张天桥从下铺蹦下来,靠在小铁梯上斜睨着李浩,“你忘去年学军时候三班那逼打扑克,被罚负重跑三公里,差点进医院的事了?”
“那是他们不谨慎,神经病兮兮开个手电,不抓他抓谁。”李浩一摆手,“这种事不会发生我浩哥头上。”
祁远挑眉,“你带的盲人扑克?”
“没啊,我带的……”李浩忽然没了声,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逼话,“哎,那你们说,长夜漫漫,该如何度过?”
陶安然抬了下眼皮,把膝头的书一合,“睡觉。”
李浩:“……老祁你能管一下你们桃子么,下次再这么怼我哭了啊。”
祁远一副昏君样,摸了把愤怒的耗子头,“怼的好。”
正说话间,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从窗边传过来,正好胡谦进门,被“轻蔑”了个正着,嘴立刻比脑子还快地还口了,“哟,谁放屁了,这么臭。”
他捏着鼻子钻进屋,环顾一圈,“我的亲娘二舅老爷,学委大人,您怎么和壁虎似的攀那儿了,好悬没看见您。”
孙不凡转过头来,窗外明媚的阳光也没能给他的脸刷上血色,照旧是苍白如纸,“你说话注意点。”
胡谦嗤笑,“我挺注意啊,哪又惹您不痛快了,您可抓紧告诉我,我麻利就改,回头您再上老班那一嘚吧,我又得挨呲儿。”
他话音还没落地,就得到了李浩和刚端盆进来的赵翔捧臭脚般的支持。
孙不凡一副吃了苍蝇表情,拧了拧眉,目光似有若无地在陶安然脸上刮了下,然后就挪了回去。
他说:“我不想和你们渣滓一般见识,所以,别惹我。”
“你他妈……”胡谦撸了袖子就要过去,被旁边祁远一把拦住了,胡胖胖一眼瞪过去,祁远直视着他,“打他你能占多大便宜?”
胡谦看看祁远,对方并没松手的意思,他挣了下,“知道了,不打。”
祁远松了手,状若无事地看一眼孙不凡,目光又在陶安然头顶绕了一圈,这才说:“差不多要下去集合了,走吧。”
张天桥伸手往胡谦肩上一拢,跟着打哈哈,“诶,就是,走走走,熟悉下环境。”
赵翔沉着脸,拿眼神刺了孙不凡一下,阴阳怪气开了口,“孙大学委,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还得在这屋住十天呢。”
说完了,不等孙不凡反应,他就拍拍屁股走了。
李浩紧随其后,大马猴一样往赵翔肩膀上一挂,问:“你跟那逼也有过节?”
“那倒没,纯粹就看不顺眼。”赵翔从鼻子里喷出恶气,“叫不凡还真敢当自己不凡,有本事跟陶安然比去呗。”
李浩嘿嘿直笑,“现在承认陶神厉害了?”
赵翔绷着嘴角,半天,跟要他命一样挤出声来,“上回那事多少有点误会……我对事不对人。”
李浩瞟他一眼,心说:“放屁。”
嘴上却道:“我跟你说翔子,陶安然那是懒得和你计较,你别瞪我,我说的实话。他要真跟你认真了,你不是个儿。”
赵翔自然不服气,但较起真也没多大意思,何况前面才一笑泯恩仇,转眼又掐成乌眼鸡会显得他很不懂“规矩”。
当然,这个规矩不是说谁定下的,而是约定俗成的,要想成五中数得上的人物,就不能跟川剧变脸似的,一会儿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