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蠢货的枪口一直对着裴组长,被乱局弄懵了完全敌我不分。钟泽很想替组织枪毙了这种既没用又碍事的家伙,情急之下只能打对方握枪的手。
另一名警卫迟疑的枪口被身旁人往上一掰,就偏离了裴逸的后心。这人一回头,正对上章总的冷脸:“瞄谁呢?别乱开枪。”
裴逸出手就直取关节,是想要“下”了那家伙右手看似非常恐怖锋利的冷冰器,再生擒活捉。没想到那无名杀手任凭手腕嘀嗒淌血,弯钩兵器牢牢抓在手里就没掉。
那人踩上长条桌,凭借桌下滑轮的惯性“唰”得往前超车了二十余米,随即飞身而起,直扑前方穿一尘不染白色衣袍的人。
杀手终于以左手从怀中掏出凶器,动作极快都没人看得清。
章绍池:“?!”
裴逸睁大了眼,突然喊:“他目标是王子!!”
小裴一出声,章绍池在刹那间也突然明了。周围大乱,脚步互相践踏,几名保镖慌乱地上前护主。尖锐的金属钩子几乎削掉哪个保镖的半边头皮,再直刺萨利赫王子的胸口、咽喉。
萨利赫微张了嘴,直挺挺站在那里。
自幼经受严格教养,习惯了贵气的举止和持重的步伐,让王子在这种突发情形下反应非常缓慢。杀手手持尖锐的针管状物,毫不留情地刺向王子颈间。
那就是一支装有不明液体的钢笔形状注射器。
生死闭眼一瞬间,萨利赫好像脚底下掉坑里了突然一矮,往边上四仰八叉地摔倒了。眼角闪过的就是他的中国朋友,简直像西伯利亚的老林子里老虎扑食一般,凶猛地将他压倒在地。
萨利赫这辈子都极少亲历这种荒谬场面,被另一个男人结结实实压趴下了,摞在他屁股上,无比的尴尬。
他送给章先生的“聘礼”才刚出手么,那老家伙就如此迫不及待,而且扑得很不温柔……
杀手也没有二次扎针机会了,腾空的身躯也突然往下一坠,是被裴组长一把擒住脚踝拖下来。裴逸以手肘凶狠砸向对手面门让鼻骨凹陷血水四溅再上脚狠跺那人小腿踩出骨裂声音同时手指斩向持针的左腕!……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就是击垮敌人的攻击能力,一秒钟就让那支钢笔针筒脱了手,甩到很远的地上。
有胆儿大还没走的媒体记者,摄像机抢拍下了这一连串惊心动魄、出神入化的动作,将来可以作为各国保镖特工参考的近身格斗技术教科书。
“别动那个东西!危险都走开!……清场,清场!”裴组长在恶战中眼眶与脖颈都爆出红筋,喊了一声。
……
混乱的场面,只持续了三分钟。
无论对于意图攻击目标的杀手,还是对于试图挽救目标的保卫者,机会就在这三分钟。
倘若失手,就是你这次“失手”了。
记者聂小姐甩脱高跟鞋,赤脚在王宫走廊内飞奔,推开周围不知所措的人群:“别碰地上那东西,危险!”
手边没有合用的工具,聂妍一眼看中了走廊上栽满绿植的精美大花盆。
她三下两下就把足有她腰粗的绿植全给拔秃了。她单手拎着那个有陶瓷水缸大小的花盆,过去将滴着不明液体的针管倒扣在下面,这才放心了。
轻松劲儿就像女孩逛街时,单手拎着一只Gucci手包。聂小姐然后一脚踩住倒扣的大花盆,帅气地往裙子上搓搓手指,同时用腕表定位装置向同事汇报了精确位置。
这么威武的事,绝对不能让东京司的抢了功劳,从这一秒她开始讲纯正的国语了。
聂妍敲耳机联络后方:“这里有凶手使用并遗落现场的试剂针管,与那波利案件凶器极为相似。已经封锁并固定位置,请求防疫部队和检测人员立即支援。”
MCIA探员在几分钟内就接管了场面,碍事又没见过世面的王宫警卫,以及围观群众游客,全部被驱散,清场,带离危险地带。
保镖们团团合围,把萨利赫王子护到另一处安全的大房间。萨利赫刚才和章总摔在一起,裹到长袍子中间,择了半天才爬起来,这时整理衣装,深凹的双眼饱含惊惧和愤怒,手指扎耶德:是你干的,你策划的?你在棺柩里埋伏了杀手要谋害我?!……
扎耶德也特别火大,双手摊开并不停地挥动叫嚷,老子才没谋害你!这事和我没关系!这破棺材是你非要买的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你少来冤枉我!
混乱的争执,深刻的怀疑,重重的迷雾……
虎猫哈比没心没肺地来了一招抱大腿,用肉掌和亲昵的舔吻慰藉惊魂未定的人。
萨利赫撸了猫,才想起章总,送出一道感激且非常真诚的目光:“这太可怕了……章先生你真伟大,愿真主保佑你,我亲爱的朋友。”
章绍池微微点头,表情坚毅不敢言笑,脑子里其实一团乱麻,回头寻找:小裴呢?
他用二指摁住发痛的太阳穴,敲一敲。当然,救人的一刹那,绝对没想要谄媚贪功,也没多想自己救下的是多么金贵重要的一位人物。
天生就拥有比较自以为是的保护欲望,以及男人的义气、血性,让章绍池这号人即便危急时刻,也不会只顾自己撒丫子逃命而抛下身边朋友。用燕城本地的话讲,局气,越是在大场面上越靠得住的人。
章绍池一瞥身后没人,忽然想起来,Mr.Jia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