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是真的病了。
高烧,烧得晕晕乎乎,床都起不来。
大概是那天两杯红酒开了先例,姜芜连着两天都借着酒劲儿熬到深夜,这房子的温度不比姜芜和沈慕的家,一直无人居住,是停了水电供暖的,临时拿来作为栖身之所,水电还好解决,供暖就只能求助于电暖器、保暖贴和人工加衣服了,有工作支撑的时候还不觉得,可当姜芜沉着一口气,将所有离婚的准备都做好之后,她在电脑前坐了好久,房间原本就冷,她还一动不动就这么生挺着,最后她将准备好的所有东西都删了,然后人也病倒了。
还好有陆绾,清粥小菜做好了喂到姜芜嘴里,吃过了饭,陆绾还给她拿了个冰袋贴在额头上。
“你这样不行的,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吧。“陆绾劝道。
姜芜摇摇头,“我睡一会儿就好。“
陆绾还要再说,就听一阵敲门声自门口传来。
她和姜芜都在家里,还会有什么人上门呢。
答案显而易见,该来的还是会来,陆绾给姜芜掖好被子,走出了卧室。
那双拉扯过她心神的手来了,陆绾开门,门外赫然是傅思遥。
傅思遥已经熬了很多天,腾华,陆绾,两边都牵扯着她的精力,白天她仍是那个兢兢业业的腾华继承人,可入夜,有关陆绾的去向一次又一次落空,让她夜不能寐,几天,十几天,对于傅思遥来说仿佛是几年,十几年那么长,她憔悴了太多,再不是那个酒红色头发潇洒又张扬的小傅总。
而陆绾呢……
陆绾虽未外出,但衣着光鲜整齐,为了照顾姜芜方便,陆绾将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啾啾,扎在脑后,乍一看去仿佛还像个学生,刚好是傅思遥记忆中她初遇陆绾时对方正年轻、神采飞扬的模样。
陆绾好像比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还要胖了一点,傅思遥想上手摸摸对方的脸蛋,却被陆绾轻轻躲开了。
傅思遥扑了个空,秀气纤细的指节,尴尬在空气中。
原来不是陆绾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陆绾。
原来离开了她,陆绾只会过得更好。
傅思遥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她眼泪就快要下来了。
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愣是一言不发互相看了好几分钟。
最终帮傅思遥进门的是……冷。
陆绾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对傅思遥道“进来坐吧。”
这房子是真够简陋的,只有几件简单的木质家具,看上去既不舒适,也不漂亮,带着一股陈旧味道,可傅思遥往里面一望还是能够感觉到陆绾在这里用心生活过的气息。
窗明几净,不惹眼的地方还放着绿色的花草做点缀,陆绾总是会将自己待过的地方装饰得很温馨,对于傅思遥来说,原来这个人的身边才是家的感觉。
“之前我的电话和消息,你都没回复。“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傅思遥实在是怕了这份安静,眼巴巴看着陆绾对她说道。
陆绾倒是也没有回避,她轻轻点点头,“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和你说些什么。“
傅思遥坐得近了些,试图去握陆绾的手,她有些迫切道,“那你现在想好了吗?“
这一次陆绾没有躲开,手被傅思遥攥在了掌心里,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卧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烧得发昏的姜芜从里面晃悠悠走出来,直接拉陆绾起身,让她站在了自己身后。
“要不是我病得不是时候,她早走了。“姜芜看着傅思遥,淡然道。
傅思遥承认,“没错,所以要感谢你和沈慕,可我还有话想要和陆绾说,等我说完了,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姜芜可不信,她回身去看陆绾,“不会她掉两滴眼泪你又心软了吧。“
陆绾和傅思遥两个人同时闹了个大红脸。
傅思遥更是咬牙切齿道,“沈慕这个祸害,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她……“姜芜原本还想来一句她自然和我一条心,将傅思遥完完整整给怼回去,可话到嘴边她才想起来,她和沈慕,也要散了。
这一场高烧,都把她给烧糊涂了。
陆绾见姜芜哽在一个她字上,半晌没缓过劲儿来,担心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还是滚烫一片。
这让陆绾怎么可能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