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车此时已经停下来了,小雨般的“沙沙”声仍在,却是来自缭绕在养心殿内的白烟。那白烟缓缓飘了出来,围绕在他身边,侵入他的耳朵口鼻。顿时,他积蓄起的最后一丝体力也消失殆尽。
一群守卫举起明亮的火把,把唐鹰从水车上架下来。唐鹰从明亮的光线下近距离看,才发现那“白烟”竟是一群群极微小的蛊虫!
听雨水榭的水车声固然能够隐匿杀手的行迹,但同时也隐藏了这种蛊虫的声音,连唐鹰这样以耳力见长的人都不能分辨!
“有劳长老相助。”凤伽异向着角落里的天一教老者微微颔首。
那老者略行一礼,便消失在黑暗中。
凤伽异回过头来看着被两名护卫压着跪在地上的唐鹰,问“你,就是唐鹰?”
唐鹰低头默不作声,脸上面具隔绝了凤伽异的打量。
但他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为什么他们连他的身份都知道?
凤伽异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子上,目光向旁边微微一示意,立刻就有一名亲信一刀割开唐鹰的袖子,又一个小竹管便掉落出来。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凤伽异把玩着这个小竹管,笑道。
唐鹰的心一下子悬起。
绝命狼烟。
这是逆斩堂的杀手专用的信号,看到此信号,表示施放信号者已经凶多吉少,不必救援,无论什么任务都必须中止,速速逃离。
他刚才暗中积蓄力量,正是想要放出这枚绝命狼烟。
“看来你是想要使用此物,本王替你用了便是。”
凤伽异将竹管举起一拉,一声尖啸伴着一个湛蓝的光球腾空而起,然后在天上炸开一团明亮绚丽的花朵,久久不散。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在南诏皇宫内不同的地方,立刻有一束又一束不同颜色的烟花信号,带着尖锐的啸声,先后升腾而起,炸亮了夜空,连月色都显得黯淡无光。
最后一束烟花出现在宫墙之外,淡粉色。
狼烟不起命安在,狼烟若起见阎王!
“……我那几位同伴,你、你把他们怎样了?”
唐鹰终于忍不住,微颤出声,音如清泉,凤伽异听得精神一振,再看到暗色的夜行衣包裹着的躯体修长玉立,音形皆美,不由得对那张面具下的长相分外好奇起来。
“行刺我南诏王室,罪当千刀万剐,本王留他们一个全尸,已是仁至义尽。”
“但是你不一样,你刺杀张虔陀,于我南诏其实有大功,所以只要你能效忠本王,本王对你这次行刺的事就不予追究,如何?”
他信步走到唐鹰面前,掀掉了他的面具。
长久不曾将面容暴露于光线下,唐鹰不由得不适地低下了头,但是立刻被凤伽异扣住下巴抬了起来。
面具下面容的俊美程度远远超出了凤伽异的想像,清俊绝伦,坚毅不拔。
凤伽异呆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今晚这场游戏真是让人愉悦啊!”
他张开双臂,红色喜服袍袖翻飞:“这般有趣的游戏,若有始无终,未免可惜。”
“今日既有花烛,又岂能无洞房?”
“唐鹰,既然你已身在此局,便陪本王玩到最后吧!”
唐鹰的瞳孔猛地收缩。
第4章
南诏世子府。
寝宫。
唐鹰衣衫尽褪,俯卧在一张大大的榻上,在烛火下显得分外润泽的肌肤上薄薄地覆着一层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