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相反,这意味着,父皇已经洞悉了一切,悬在他们头顶的刀,又近了一寸。
那时候齐琛就找过承恩公,表示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齐瑄时刻紧盯着他们,定北侯和那三千北卫军也还在京城,就算他们动用在禁卫军中的势力,能调动的人手也有限,逼宫……胜算不大。
所以承恩公让齐琛稍安勿躁,先按原先的计划行事,引开定北侯。
于是齐琛陪着北狄使者,去见了狄川。按计划,他帮忙引开齐瑄,让狄远带走狄川。
没想到竟然被齐瑄当场揭穿!
那时候齐琛才意识到,狄远耍了他。他并不是真心想带走狄川,恰恰相反,他想把狄川留下。
按狄远的计划,狄川逃跑失败,一定会激怒宏光帝,这时再装作理亏,答应将狄川留在大宁为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不忤逆父王的前提下,扫除狄川这个障碍。
至于和谈的其他条件,狄远并不在乎,完全可以按齐琛的提议来办。
但他和齐琛都没想到,齐瑄竟然果断的绑了他们,甚至叫嚣着要与北狄开战。
狄远没想到的是,齐瑄不仅猜透了他的计划,竟然还知道了父王抱恙的消息。
齐琛没想到的是,父皇竟然听进了齐瑄的意见,认为齐珩一事与狄川出逃有关,让齐瑄彻查,甚至还主张与北狄开战。
决不能让齐瑄查到他们身上。
所以,外祖父连夜安排人手刺杀齐瑄,调来两百多个死士,支开了巡夜的禁卫军,还动用了安插在宣王府的内应,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让齐瑄逃过一劫。
幸亏外祖父早有准备,让死士带着北狄的信物。
这不算什么高明的嫁祸手段,但却捏准了宏光帝和齐瑄想和北狄开战的心思。他们正愁出师无名,所以即便是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宏光帝和齐瑄也不会追查真相。
如此,即使弄不死齐瑄,他们也能暂时摆脱嫌疑。
并且,把宋骁调离京城的目的也达到了。
所以齐琛等不及了,那种大刀悬颈、利刃逼喉的恐惧,令他寝食难安,令他难以喘息!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齐琛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神色在咬牙切齿与仓惶不安当中来回变幻:“父皇他什么都知道,偏偏不动我们,为什么?”
“他在看戏,母后说得对,他在看戏!他看着我们如何担惊受怕,看着我们挣扎!实际上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处置我们,一定是这样!”
承恩公看着他神态癫狂,心中倍感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愚蠢,怕事,反而更好拿捏。
承恩公:“陛下想动我岳家,没有那么容易。”
岳家自前朝就是名门望族,百年世家。后来跟随天元帝打天下,替皇家管着军马场和漕运。到如今,这两样几乎成了岳家的世袭权利。
陛下以为他能轻易从岳家手里收回这两项权利?
痴人说梦!
即使掌权的和主事人都换成了宏光帝的人,军马场和漕运线上,也还有岳家说话的份。
齐琛:“可我们如今也动不了他!
若非白朗中毒那事儿让宏光帝发现了端倪,那香再用上一段时间,入秋的时候就能见效了。
可如今,连他们都不清楚宏光帝的身体状况。
承恩公问:“陛下的身子究竟如何,打探不到实情?”
齐琛:“太医院口风很紧,承明殿更是水泄不通,我们的人压根接近不了。”
见外祖父沉思,齐琛克制住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声线,道:“所以外祖父,我们不能再等了。”
承恩公沉吟不语。
齐琛接着劝道:“如今定北侯离京,齐瑄重伤,恰是我们行事的最好时机,只要杀了齐瑄和父皇,我们就再也不用受人制肘!”
承恩公:“你不要忘了,齐瑄遇刺的事情还没查明白,陛下不可能没有防备。”
齐琛脸上露出与岳氏如出一辙的阴鸷笑容:“那就让他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