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林下了塌,走上前扶住了将要倒下的律九渊。
“喝得有些多,麻烦你了。”律江的模样看着像个少年,正扬着一脸腼腆的笑,露出两颗虎牙。但认识他的都知道他并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是一个改了脸面的老顽童。他死在来年的四月,是人间芳菲将尽的时候。
说罢,他便松了手。律九渊脱了搀扶,整个人向前一步摊在了路迟林的身上。后者冷不防地受了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先是向后踉跄一步,而后又不得已地双手齐上,稳住了律九渊的身体。
他的视线穿过律九渊的肩膀,看着律江。
“本来是说直接送他回去的,但他说要来你这,就只能把人送过来了。”律江笑嘻嘻地同他解释。
路迟林收回视线,侧过头落在律九渊那一截熏红了的耳畔上,小声说道:“好。”
律江帮他带上了门。路迟林半搀扶半拖着地把律九渊扔到了床上。
喝醉后的律堡主乖巧得很,一双桃花眼微微垂着,长而密的睫毛颤着遮住了幽深的眸子。他的脸生得极好,每一处线条都是恰到好处,仿佛上天的恩赐。路迟林少有地这般打量他,皮肉下的那颗心都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心中欢喜。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在律九渊眼皮上碰了下,后者的睫毛扫在他的指腹上,吓得他不知所措地缩了缩手。
律九渊含糊地嘀咕了几声,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饿……”他听清了律九渊的话,那语气里还颇有种撒娇的意味在,“我想吃面。”
当真是醉了。
路迟林抽了手:“我去叫人做。”
律九渊却不依,他抓紧了路迟林的手,又道:“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醉鬼的话哪里能听,更何况他也并不会做啊。
“迟林……”
路迟林撞进那双多情的眉眼之中,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要软成一片。他张了张嘴,轻声道:“好。”
别院里没有厨房,他披了衣裳拐到后厨。那边空荡荡的,掌勺的早就去了河对岸同家人团聚了。路迟林在橱子里翻找出了一袋面粉,生涩地动作起来。
他什么都不会,生火的时候险些将炉子点着了去,下个面也都是手忙脚乱的。一碗清汤寡水的面食,教他生生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还糊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