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九渊坐在榻上,听着一阵衣料窸窣,直觉路迟林是在更换衣裳。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木制地板吱呀作响。有人敲响了路迟林的门。律九渊定了神,仔细分辨着屋外的声音,他听见路迟林很轻的应了一声,来人便进了他的屋中。
律九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梁上君,但又丝毫没有半点做贼心虚之感。
那人似乎是来送热水的,很快便离开了路迟林的屋子。
转瞬即逝的入水声在律九渊耳边炸开。路迟林沐浴时似乎极其安静,除了开始的水声外就再无声音。
但律九渊却是几乎能想到对方是种怎样的状态。他懒散地靠在木桶边上,氤氲的水汽罩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水珠从他那线条分明,五官精致的脸上划过,顺着他白瓷般的脖颈没入锁骨。
律九渊不由地吞咽了口水,心中升起的那点心猿意马却是再也压不下了。他不知何时挪到了墙边,认命似地靠在墙上,仿佛这样就离路迟林近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路迟林在另一边房内的所有动作。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登徒子了,他一边唾弃着自己对路迟林肆意肖想,一边又靠着那点幻想解决了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欲望。
月上梢头。
解决完需求的律九渊找来小厮要了桶热水,沐浴后又换了身衣服,才不疾不徐地出了门。
东临客栈的后院倒是布置的风雅,乍一看还以为是江南大户的庭院,一条长廊,几处桌椅,角落里还有数棵香樟,长廊后还有一座演武台。
月光下澈,青石砖泛着悠悠地光。律九渊走到长廊深处坐下,从暗袋中摸出了一个小酒壶。
他选的位置有些阴暗,月光落不到,也不易被人发现。
他开了酒壶,半点酒香都没有溢出,但律九渊知道律承有办法找到自己。
子时。
晚风吹动树梢,树影斑驳,枝叶摩擦传出“沙沙”的声响。
律承身行一晃落在长廊外。他的指尖上停着一只蝴蝶,正扑扇着翅膀,像律九渊的所在飞去。
酒已经喝了一半,律九渊听到了由远及近脚步声。他没有作声,仰头继续抿了一口壶中清液。
“阁下深夜饮酒,倒是很有兴致。”
律九渊撩起眼皮来看他:“饮的是好酒,赏的是好景,自然是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