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林也在那个时辰入了一个梦。
“缚魂一阵,以五行法器为引,镇魔头沉川于山河之下,永不脱身。”
那是一双用剑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指腹覆着一层茧,骨节有一些大。这双手的主人正拿着笔,在宣纸上画下不知名的图案。
他的声音很平静,若不仔细听,定是听不出他话中的颤抖。
“缚魂……只是缚去他的魂魄?万一那魔头苏醒了又当如何?”说话的青年剑眉如鬓,眼若桃花,模样是说不出的周正俊朗。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那人叹息一声,喃喃道,“山棠,你我都伤不了他,唯有毁了肉身……”
毁了肉身,禁锢魂魄,希望缚魂阵能洗去他的魔气,只盼百年之后他再次苏醒之时,能有几分的神智。
不知为何,路迟林仿佛听到了这人的心中所想,带着三分的悲意与无奈,七分的……痛苦。
为何痛苦?
既是除魔,又为何要苦?
路迟林不知。
律山棠也不知。
只有岑明知晓,他为何痛苦。
“听说南边的魔物已经清理干净了,陈玄琅那小子正在整顿。”律山棠盘着腿,一双手都在腿上撑着,眨着眼睛,宛如讨赏的孩童一般。
岑明看了他额间的白纱布一眼,他继续说道:“西边也快了,这次连剑阁中的那个老王八都出来了。”
岑明纠正道:“方肆。”
“好好好,老……方肆。”律山棠弯了一双眉眼,从这个角度看去,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像谁呢。
路迟林却也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