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回来,孟眠冬却不在了,只有那滩触目惊心的鲜血能证明孟眠冬曾经在这儿。
他想要去找孟眠冬,又生怕惊吓到孟眠冬。
他当然知道孟眠冬的住址,可这样贸然找上门去,一定会引起孟眠冬的防备与反感吧?
不过孟眠冬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反感又怎么样?
他被担忧催促着,不再多想,边找边走。
他先前与孟眠冬没有交集,应该不知道孟眠冬的住址才对,所以,他特意向他的经纪人也就是孟眠冬的经纪人要了孟眠冬的住址。
——是的,讽刺的是孟眠冬的经纪人在孟眠冬这颗紫微星陨落后,成为了他的经纪人。
他敲了敲门,孟眠冬没有应声。
他将手中的药放在了门口,又关切地道:“眠冬,我把药放在门口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里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孟眠冬果然讨厌他了吧?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能离开了。
他没想到,被他关切的孟眠冬却还没有回家,而是缩在楼梯上,直到他离开了,才向着家走去。
这套公寓是二手房,房龄十二年,楼高仅六层,孟眠冬住在三层,由于是孤儿出身,孟眠冬从小便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拥有自己的家,为了这个目标,他从初中起便开始打工赚钱,因为他五官精致,身材修长,在十七岁时被经纪人挖掘,当上了模特,普通模特的工资不算高,远远追不上高昂的房价,因而他只能先买了一套二手房。
后来,他试着将他所写的歌曲给经纪人听,幸运地得到了经纪人的赏识,并灌录了第一张唱片。
他全然没有预料到,这第一张唱片竟是使他包揽了国内全部的最佳新人奖。
他更没有预料到,从出第一张唱片到狼狈退场,他只花了短短九个月的时间。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幻梦吧?
但假如是一场幻梦,他的左耳为什么会突发性耳聋?他又为什么会患上酒精依赖症?
他走到家门口,拿起闻燃带给他的药,开了门,将药随手一丢,接着,开了一罐啤酒来喝。
他喝尽一罐啤酒,才去了浴室。
他剥下牛仔裤,又厌恶地剥下沾了血的内裤,才将塞着止血的纸巾抽了出来。
现在的他狼狈至极,仅次于那次失败的演出。
幸好闻燃家与自己家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不然,他也许回不来了吧?
可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明明收了闻燃一百万的卖身钱不是么?
明明都自暴自弃到没入了三根手指不是么?
仔细一想,主要是因为闻燃很温柔吧?温柔到让他感到害怕。
一无所有的他不值得被这么温柔的对待,所以,闻燃的温柔必然是虚假的。
这个认知令他有些许失落,毕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他收起思绪,赤/裸着下身,想再去喝一罐啤酒,堪堪走出一步,一串血珠子却从腿根蜿蜒了下来,宛若一尾毒蛇般,舔舐着他的肌肤。
疼当然是疼的,不过他不想止疼,只想喝酒。
反正这点疼痛,这点小伤要不了他的命,倘使能要了他的命也不错。
他喝了啤酒,又去喝白酒,之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却发觉自己发烧了。
他胡乱地吃了颗感冒药,又睡了过去。
这次醒来,他一睁开双眼,看见的居然是自己的经纪人。
他哑着嗓子道:“韩哥,你来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总不会是有新的工作了吧?”
韩丞回答道:“闻燃很欣赏你,想请你为他的新电影创作主题曲并演唱,他向我要了你的住址与电话号码,但你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敲门你又不应声,他怕你出事,找人来撬了门,没想到看见你满脸通红,发了高烧,便立刻把你送到了医院。”
孟眠冬闻言,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