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冬淡淡道:“多少钱?”
那古店老板懒洋洋地斜靠在柜台旁,托着根枯枝似的烟枪,看都没看一眼,随意道:“300人民币一串,不讲价。”
秦之面色有些不善:“我可不觉得你这铜钱值这价格——”
老板道:“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祁子冬微微挥手拦住了秦之,斯条慢理地点出六张百元大钞,推了过去:“一串铜钱,一捆红线。”
老板哼了声,用烟枪.头在玻璃橱柜上轻轻敲了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珰”音,道:“算你识货。”
被宽大长袍的五指在桌面上一扫,霎时便将六张红色钞票都抓到了手中。
秦之蹙眉看着那老板叼着烟枪点数,有些不解:“师祖你买这些干什么?红线、铜币,再加上之前的黄色宣纸与牛角乌墨——”
“您这是要布阵吗?”
祁子冬将东西收好,她垂下眼睑,轻声道:“你以后自会知晓。”说罢,她便起身越过两人,向着市场中另一家店铺走去。
秦之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刨根问底,只能连忙跟上祁子冬。
宋慕昭和同学说了几句,便兴冲冲地跟过来,问道:“师祖要布阵吗?布什么阵法?可以召唤恶魔路西法吗?”
秦之扶额:“......路西法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吧,关于布阵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师祖肯定自有想法。”
尽管两人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祁子冬听到了大半。
她微微垂下头,而那穿着铜币的小红绳挂在她指尖,每一丝一缕都紧密缠绕在一起。
。
夜晚的风带着些微水汽,掠过耳际,在脸颊点下几分沁凉冷意。
空中漾起一阵轻微的铃声,张狂挑眉,指尖搭在乾坤袋上点了点,套着白色保护壳的手机便自空中蓦然落下。
她接过手机瞧了眼屏幕,毫不犹豫地摁下了绿色的接通键,将手机覆在耳畔:“桃桃?”
夏知陶道:“是我。”
张狂原本是半蹲着观察情况,既然老婆难得打电话来也顾不得什么了,便一揽长袍盘腿而坐,随意地瞧了眼自己身后的景象。
远处百家灯火,暖光辉映,有一盏是她家桃桃的。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么?”张狂问。
夏知陶声音中有几分笑意:“这才晚上七点,哪有这么早睡。”
可能是张狂的错觉,她老觉得夏知陶语气与以往有些不同,和自己说话像是年长姐姐在哄一个小孩儿似的,带了几分宠溺和纵容。
张狂“唔”了声,嘟囔了句什么,但夏知陶有些没听清。张狂似乎正在外面,电话中充斥着呜呜风声,还有车辆驶过的鸣笛声,也就盖过了她的小声嘟囔。
夏知陶蹙眉:“我有些听不清,你出去了?在哪呢?”
哦豁,居然被发现了。
张狂有些心虚地划了个隔音罩出来,背景声音是没了,但已经为时已晚。夏知陶悠悠地又问了一句:“你在哪?”
张狂盘腿坐在白石穹顶上,老实交代道:“那个什么巡回法庭的屋顶。”
夏知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南城最近的巡回法院好像离市中心很远,而且加上那著名的白色大理石穹顶,似乎有五六层楼高?
夏知陶揉了揉眉头:“怎么跑屋顶上去了?”
张狂诺诺道:“看......看风景?”
夏知陶道:“你半夜三更,跑到巡回法庭穹顶上看风景?”
张狂那边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开口:“我在研究这法庭的结构,到时候好直接拆了墙,或是拆了这穹顶冲进来。”
夏知陶:“......”
张狂没撒谎,她问到地址便大半夜溜了出来,趴在这穹顶上,用手指在各处都敲了敲,思考该怎么完整地卸下一块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