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为何要在厅堂里挂他沈梧画的画,画的还是他自己!
每天出门前拜一拜,自己保佑自己早日得道成仙吗!
他大师兄那样一个样貌气质都顶顶好的人物,又大小还是一个掌门人,瞧着不像有病啊。
沈梧简直震惊过了头,周敛出来了都没第一时间察觉,还是周敛开口说了句“走罢”方才如梦初醒,扭头看向他,等一个解释。
周敛却毫无要解释的意思,一派淡然地走在了前面。
步履从容,腰背挺直,他换上的又是一身白底滚金边的大袖外袍,背影里都满是矜贵出尘的味道
谁知道这么个神仙人物,背地里却会干出把自己的画像挂在厅堂里这种事。
他俩如今比起十年前,脚程自又是快了不少,且周敛不知何时竟改掉了一身穷讲究的毛病,消去了对奢华舒适的马车的执念,行至人烟稀少处便御剑飞过,是以,不出几日,便出了修真界,到了谶都。
十年,诸多人事都已改换了面目,谶都却仍是十年前的光景,仿佛光阴也遗弃了这座被诅咒的城池。
他们到时正是白天,暮春时节,阳光已不复冬季时的苍白无力,一天比一天的炽盛,便是受层层云雾阻隔,也还是足够照得天地间一片清明亮堂。
一进谶都,这种感觉便乍然消失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要看得更为分明。
谶都如同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层又一层的云雾堆积,最终堆出了一片离大地极近的,灰蒙蒙的天。杂乱生长的树木枝桠横斜,似乎随时要将彼此捅个对穿。
花木丛生,却不见生机。
而那一户户人家,就沉睡在这一片荒芜里。
自踏入这片土地,周敛便放缓了脚步,与沈梧并肩而行。
沈梧对他笑了笑,便又散开了神识,警惕着周遭。
他们二人的修为今时不同往日,心境也与匆忙闯进来的那时截然不同,因此,更能察觉到这座城池与外界的不同之处。
太安静也太压抑了,行走在其中,就连吸进身体里的每一口气都掺了几倍的水,又湿泞又沉重,堵在胸口,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