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肩头猛然颤抖了一下,他发誓自己听见了来自于伊莎的声音。
在这个近乎疯狂的梦境(亦或者是现实),伊莎那与她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成熟与冷静构成了唯一稳定的秩序——加尔文发誓自己没有彻底疯狂,便是因为他在最后关头听见了伊莎的声音。
“加尔文哥哥,你该回去了——不要忘记你要做的事情。门快要开了,你要抓紧时间。”
伊莎在加尔文的耳边留下了一段近乎耳语的嘱咐。
那股腐烂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重了。
他垂着眼帘,伊莎姜黄色的头发上沾着血,耷拉在他的眼角旁边。
紧接着,他感觉到了冰冷的手……无数双细小的,冰冷的手,猛然按在了他的背上。
加尔文重重地朝着前方倒去。
他之前呕出来的鲜血已经开始发黑,依然积在脏污的地毯上。而他的脸正重重地砸在那血污上面。
“唔——”
就在加尔文的面颊接触到血污的瞬间,那一滩血泊开始无限扩张,加深。
加尔文扎进了一片猩红的血海之中。
……
“不不不不不——”
然后,加尔文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来。
如果他不是那么惊恐的话,他大概会因为自己那种进了鬼屋一般的妇女似的惨呼而感到有些羞赧。
但是在现实中,他却并没有余裕去在乎那个。
一股剧烈的疼痛在他从床上跳起来的瞬间袭击了他,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冷气依然很充足,而中央空调的嗡嗡声仿佛与他不久之前的噩梦重叠了。
加尔文发誓自己在这之前从未因为一场噩梦而吓成这样过,但是这一次,细节上的重合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来。
“加尔文?老天,你还好吗?”
幸好在下一秒,那个稍显有些过于孩子气的男声从门口传了过来。
维吉利大惊失色地冲过来,将加尔文扶了起来——伴随着餐具破碎的声音。
加尔文一直过了好几秒中之后,才发现维吉利摔坏了一只马克杯还有一只淡粉色的盘子。
金色的欧姆蛋和半融化的芝士滚落在地上,与烤的滋滋作响的培根一起,将门口的地毯弄得一片狼藉。
“呼……呼……”
加尔文将自己的脸搁在了维吉利的肩头。
有那么几分钟,加尔文唯一能做的便是像个吓坏的孩子一样,颤抖地依偎在维吉利的怀抱中,眼睛瞪着地上那一片“杰作”,不断地喘着粗气。
“嘿,加尔文,冷静下来,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维吉利的声音柔和在加尔文的耳边回响着。
“我的背……好痛……翅膀……”
加尔文张开嘴,他努力想要组织自己的语言,但是真正说出口的却只有支离破碎的几个单词。
第120章
加尔文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翅膀。
那玩意位于他肩胛骨的位置,现在还只有一小块,但加尔文清楚地知道,用不了多,那块怪异的骨质凸起便会开始长大,舒展,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背上,让他甚至连举起胳膊都异常困难。
令他感到无比惊恐的事情在于,距离那场位于地下诊所的非法手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那对该死的翅膀重新出现的时候,加尔文对它的存在却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过去这十几年的时间里,那对异样而畸形的翅膀始终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