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还是按时下课吧。晚上我还要过来,你学得晚了也会累。”李遇安说。
“哦……”杨思远接不下去了。
李遇安当然也没有挑起话头的意思,两人只得这样沉默地走着。
中午日头正高,炽烈的阳光射下来,杨思远感觉皮肤快灼伤了。他偷偷瞥了两眼李遇安,见他也是皱着眉头,眼睛半睁着躲避日光,额头上沁出了些汗珠。
“那什么……挺晒的哈。”杨思远说。
“嗯。”李遇安回道。
“那个……要走还要走很长段路,要不你上来,我载你吧?”说到这儿杨思远才暗骂自己一声,刚刚为什么要下车,直接载他走不就好了?
李遇安停下,看着杨思远。杨思远被盯地怕了,用眼神抛过去一个疑问。然后就见李遇安把画夹拿下来塞给杨思远,又走到自行车旁边扶着车把,说:“我来骑吧。”说完不等杨思远回应就坐了上去,拍拍后车座示意杨思远。
“哦……谢谢。”杨思远抱着画夹说。
“画夹给我。”李遇安伸手说。
“啊?别吧,你还要骑车载人呢?不安全啊。”杨思远摇摇脑袋。
李遇安指指自己的左颈窝,又用下巴指了指他说:“磨红了。”
杨思远低头看看自己左颈窝,大概是因为左肩背不是很习惯,一路上画夹晃来晃去搞得带子也磨来磨去,再加上打了几个小时堪称“肉搏”的篮球,这时候的左颈窝已经红了一大片。
“……”杨思远为难。
“给我吧,没事。”李遇安说。
杨思远看拗不过他,又莫名其妙地打心里觉得李遇安这种高冷的人很可靠,于是勉勉强强把画夹递给他,看他一手用力将画夹背到背上。
这都能注意到,他还挺细心的,杨思远心想。
“那我坐后面撑着点地,你注意安全啊。”杨思远坐到后面伸着脑袋对他说。
“嗯。”李遇安低声应了句。
杨思远坐在后座上,隔着画夹往上看,能看到李遇安线条分明的下颚线,再上去是被碎发遮住一点的耳廓,一滴汗从鬓角滑到脖子……杨思远不自觉地盯着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幅素描肖像,最好用彩色铅笔,这样能有阳光的感觉……
正遐想间,车子一停,杨思远下巴险些撞在画夹上。”
“到了。”李遇安说。
“哦……哦哦!到了到了……”
妈的……不对劲啊你……今天出神发愣地有点过分了啊……干嘛呢!杨思远回过神来,拍拍脸,内心骂了自己两句。
“再等十分钟到时间,你先擦点药吧。”李遇安看看手表说。
“嗨,不用,过一天就好……你也先休息会儿吧!”杨思远说。
李遇安点点头,坐椅子上翻开李遇安的补习计划看着。
杨思远也坐在一边,随手翻开本笔记,双眼迷离地假装看书,其实脑子里还在画那副未完成的肖像……
第五章
暑假的日子过得流水一样,尤其是对于杨思远这种每天都有固定活动的人来说,日子快的更是可怕。陈立玫下乡了好几天,中途又往家里来了个电话,说工作又多了点,得晚两天回去。杨思远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家耍,虽然有没有陈立玫在家他干的事都差不多,但是一想现在家里不会有人再略过敲门的步骤直接进来喊他,他就能开心到飞起。
艺术的思维不能容许任何打扰——杨思远这样想。
前两天在小公园画的画,杨思远又修饰了一下,觉得颇为满意,用图钉钉在了衣柜的木门上。那木门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是个门了,歪歪扭扭又密密麻麻地扎满了画,据杨思远说这灵感来源于他敬爱的初中美术老师,秦子良表示身为密集恐惧症患者,他把图钉摘下来之日就是他们兄弟绝交之时。
杨思远坐在床上看着这些画,感觉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随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正笑着,门铃响了。
抬头看看表,也是到了补课的时间了。
李遇安没像其他的家教一样事多又作妖,气质还很特别,杨思远“想方设法也要击退一切家教”的雄心壮志现在也已经没有再怎么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