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山洗好了手走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吃的专注、头都没有抬的子鹤。
“?”他朝着赵胤挑了下眉,眼神瞟了子鹤一眼,意思是‘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赵胤耸了下肩,“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又有什么案子?”
“高架立交那边早上的时候车祸,结果傍晚桥下又暴死一个。”周山一边简单说着,一边坐在了子鹤身边的空座。
周山捏起筷子,先不是给自己夹菜,反而是直接夹起一块儿肉塞到赵胤碗里,然后自己喝了口酒,才吃起肉卷儿。
子鹤目光虽然没有往周山脸上落,却捕捉到了他给小要命夹菜的动作,他抿着唇嚼着鸭血,品着美味,心里却泛起一股有些压不住的酸意。
这酸意又很快化成一股怒火。
他将鸭血咽下,目光抽回落向锅中,吸了几口气,很快将那怒火压灭了。
“这都这个月第几起了!都是白天桥上车祸,晚上桥下路人暴毙?”赵胤夹着肉的筷子顿住,扭头朝着周山望过来,眼神闪烁,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子鹤听着赵胤的话,也抬起头朝着周山看去——他看到的邪气,问题看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周山才要开口回答赵胤,目光突然捕捉到子鹤的视线,便住了嘴,转而道:“吃饭,不聊这些。”
赵胤看见周山的眼神,立即意识到这是防备子鹤这个外人,不想让子鹤知道太多。
他才想开口说子鹤听听也没关系,话到嘴边意识到这句话背后代表的自己情绪和态度,他抽了抽眉心,下意识的又闭了嘴。
子鹤正好奇心兴起,周山突然不说了,瞧着他和小要命眼神你来我往的,就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思。
吃火锅的好心情突然被扫了一半儿,他忍住皱眉的冲动,那股熟悉的怒火又开始沸腾——这种情绪来的急而汹涌,让他略微恍惚了下。
似乎……在他那段关于杀人夺魂的记忆里,这种怒火,也是所有负面情绪里,最强烈的一个。
他舔了舔嘴唇,食物的味道刺激味觉,他再次深呼吸,脑海里浮现出每天老观主陈铳重复最多的平气经,那股怒火才再次被快速压灭。
坏情绪虽然消退了,但那种心无旁骛尽情吃喝的热情也消散了许多。
他开始慢条斯理的吃和品味,也终于有时间抬起头观察一下饭桌上几个人的脸。
这一看之下,子鹤整个鬼都愣住了——
这一个个都什么面相!
右手边主位坐着的赵母,命宫印堂发青,泥丸宫皱纹走势见颓,两边嘴角都有暗红色气,鼻头毛孔扩张……
再仔细看耳根,子鹤的眉头微微抽了抽,果然暗色明显。
这财要破到姥姥家。
视线转向对面的周山,血亲薄的面相就不说了,周山父母双亡这事儿子鹤早就知道了。
可剩下的,就不是面相的问题了……
只见周山眼角发紫,显然是淤血现象,这倒不是说他被人打了,而是血脉不顺,体内整个血气都出现问题的表现。
双眼白上布满血丝,仔细看去,甚至有的血丝微微泛黑。
周山本来长的硬朗,五官不算精致,但拼凑到一起也非常相貌堂堂。
可今天的他,即便是吃喝满足时的表情,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凶相和疲态——凶不是天生的那种凶,而是细微表情管理失控时,无意识露出的凶恶表情。
那疲态也不是困倦,而是一种经气缺失所造成的精力匮乏。
子鹤有些拿不准周山这面相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还是怎么回事——关于这样的面相,子鹤知道肯定有问题,但老观主教的面相学里并没有这种记载。
一会儿或许可以偷偷问问赵胤,毕竟小要命对于很多奇诡状况的了解,比他强的多。
转脸,子鹤又将目光看向左手边主位的赵父——
跟周山有几分相似,眼尾发紫,眼白上布满暗色血丝,神情间略有凶相和疲态。
更严重的是,赵父鼻翼微收,气弱。
唇色微青,眼底发黑……
子鹤皱了皱眉,刚才赵父是这样的吗?这么严重的不对劲的面相,他居然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