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院外突然响一个清亮的声音。
叶池叶国盛同时向门口看,看见一个脸色微黑,五官好看,身形高大结实的男生,背着一个黑色书包,可不就是杨昊宇小昊子!
小昊子从一年级开始和叶池同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班级,现在到了高三,两个人竟然混成了同桌,就是成绩没有叶池好。
“小昊子,怎么现在才来?”叶国盛打趣说:“太阳都要落山了。”
“叶爷爷,不是我愿意晚来的,是我的自行车坏了,我走着过来的,所以来晚了。”小昊子走到叶国盛跟前,捞起一个凳子就坐上,与叶国盛聊了几句,转头问:“叶池,我们现在走不?”
“走,起来,上学去。”叶池擦干手说。
“诶!”小昊子立刻起来,特别亲昵地向叶国盛说:“叶爷爷,那我们走了哈。”
叶国盛笑着说:“走吧走吧。”
叶池拎起早就整理好的书包,转头对叶国盛说:“爷爷,景山的事儿我都安排好了,你可以溜达溜达去看看,但是不要干重活,还有,要是下雨天,不要到处走,当心滑倒了。”
叶池时刻记着当年陆老太太摔了一跤之后的事情,虽然摔了一跤让陆老太太早早地发现了癌,及时得到治疗,但是陆老太太确实摔疼了,如今叶池三五个月就带爷爷去体检一次,他不需要爷爷以摔跤来发现病症。
叶国盛明白小孙子对自己的关心,连连说:“知道知道,快去上学吧。”
“嗯,我星期五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别那么辛苦。”
“知道了,你怎么越大越唠叨啊,快走吧,不要迟到了。”叶国盛摆着手,催促叶池赶紧走,心里却因为孙子的关心而开心,十年了,因为长期锻炼,注意保养,所以他的身体还是很好的,就是叶池这孩子总是不放心,时刻注意着,哪怕上了高中,离家远了,他星期一早上去学校,星期五下午回来,每天至少三个电话打回来。
可是叶池还是不放心,说:“有事儿给我电话,什么时候都行。”
“知道了,快去吧。”
叶池这才背上书包,摸摸大黑的脑袋,大黑已经十岁了,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但是身体还是很好的,在叶池摸它脑袋时,它伸舌头舔了舔叶池的手。
“大黑,好好照顾爷爷啊。”叶池这才和小昊子朝公交车站走,相对于十年前,景山镇只有一班公共汽车,如今的景山镇繁华许多,增添了五班公交车,其中一班直接到南州一中门口。
叶池小昊子每个星期都是坐这班公交车去上学,坐上车之后,小昊子开口问:“对了,叶池,你爸呢?怎么没有看见你爸?”
“他去送水果了。”
“你爸他腿行吗?”小昊子有些担忧地问。
这个“你爸”指的就是叶池的爸爸叶宏涛,叶宏涛原本判刑五年半,到期出狱后,想要去投靠他以前的“兄弟”,大部分兄弟都改邪归正,好好养活孩子,个别无所事事又不待见他,他心里不忿,没几天就与人冲突,腿被人打断,又因聚众闹事,再次被关了一年。
再次出来的时候,活的十分凄惨,差点吃不上饭,这时候又得了重病,是叶国盛不忍心,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偷偷拿钱给叶宏涛治病,被叶池发现。
叶池没指责叶国盛,而是和叶国盛约定,不许叶宏涛进家门,叶宏涛经过腿断、坐牢又生病,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特别是见到叶池,他痛哭流涕。
可是叶池并没有理他,他长期脱离社会,也不知道怎么生活,他也想跟父亲儿子生活,病好之后,就天天候在叶国盛家门口,帮着叶池叶国盛干活,一干就是三年半。
三年半以来,他没有犯过丝毫错,也不像以前那么浮躁,尤其是在叶池面前,他是言听计从,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有一次叶池夜里发烧,家里没有药了,他柱着拐杖跑了三里地给叶池,给叶池买药,叶池烧退后,在叶国盛的说情下,叶池才同意让叶宏涛进家门。
但是不能睡在院子里,院子旁边的空地里,叶宏涛盖了一间房子,叶宏涛严格遵守约定,平时叶池在南州一中上学,他就在家照顾着叶国盛和生意,倒也让叶池省心了不少。
就是他那只断了的腿,阴雨天会疼。
叶池说:“现在晴天,没事儿,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他送货的。”钱也是原封不动地交给叶国盛。
小昊子说:“那就行,说起来,大家都没想到你爸会变这么好。”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不好,谁管他?”叶池没有和人说过,叶宏涛第二次出狱的时候多惨,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他只不过是给叶宏涛倒碗水,叶宏涛哭的不成样子。
“说的也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叶池轻轻点头,不再提叶宏涛的事儿。
小昊子转头看向车窗外,看见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突然想到“陆明放”这个人,转头说:“叶池,你还记得明放吗?”
叶池微微一愣,然后说:“记得。”
小昊子有些感慨地问:“我们和他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七年。”
“嘿!你记得真清楚,我记得四年级之前,他寒暑假都会回来看我们,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好多礼物,特别是给你,带的超多,你那些课外书,都是他买的啊。”
“嗯,他十·一也会回来。”叶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