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主婚人的声音拉的很长。
陈容自始至终都带着十分严肃的表情,手心都冒汗了,看的乔桐梓他们哭笑不得。
按理讲陈文疏也该来,可是陈容和他的亲情,早就在陈家那一场大火中断了。
倒是乔桐梓和王笙,每天形影不离,两个人身上都有不少战功,受不少闺阁女子崇拜。这次来俞南城参加婚礼,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陈容被灌的醉醺醺的,脚步踉跄地进了房间,走向心心念念的人。揭开了她的红盖头,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眸,傻傻地笑了起来,“我终于把徐妹妹弄到手了……”
过来服侍的柳儿:“……”
徐意如站起身,无奈地笑了笑,扶住了陈容,对柳儿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房门合上后,徐意如把陈容扶到了桌边,“还要喝最后一杯,合眷酒。”
陈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喝完酒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弯下腰凑到徐意如面前含住了那张红唇,舌头灵活的滑了进去,唇齿纠缠深深一吻,直到徐意如有些气喘地抵住了桌子,她才停下来。
深情款款地看着徐意如红红的小脸,声音有些嘶哑:“我爱你。”
徐意如愣了愣,还没来及反应,整个人便被打横抱起压在了床上,那只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衣带上了,“阿容……我也,我也是……”
其余的声音都在夜色中消沉。
徐府灯火通明,府里的曾移栽的桃花芳菲菲开满了庭院,在灯光的映照下别样的浪漫。
府外的长街上立着一道孤独的身影,身边还有个妙龄女子。
“夫君,人家没发请帖给咱们,咱们大老远跑过来吹冷风,都站了一宿了是时候回去了吧?”女子手里提着灯笼,唇色有些发紫。
张少楚目光深沉悲伤,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明明我和陈容才是青梅竹马,她却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女子叹了口气,笃定道:“如果她从小就喜欢你,那你肯定看不上她的。”
张少楚瞪了女子一眼,恼羞成怒:“你只是我父母迎进府的花瓶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他气冲冲地上了马车,看着站在街上的女子:“别以为我会认可你这个妻子,你自己走回去!”
女子瘪了瘪嘴:“夫君,你好狠心。”
乔桐梓晚上和王笙手拉手哼着小曲儿回别院,在街边遇到了陈文疏。他如今消瘦得不成样子,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了。
王笙皱了皱眉把乔桐梓护在了身后,皱着眉头很是不爽。
“你……有事?”乔桐梓搂着王笙的胳膊,从她身后探出脑袋。
“阿容她,还好吧?”
“她挺好的。”乔桐梓抓了抓耳朵,觉得有些尴尬,“你想见她,何必来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陈文疏苦笑着摇头:“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无法面对的就是她,若不是我一意孤行,陈家也不会到此地步,我也不会到此地步,我错的……一塌糊涂。”
陈文疏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乔桐梓,想起当年挡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女,他……后悔了。
他不明白自己对应阳雪为什么会有那样仿若执念般的感情,他想起曾经的陈家,曾经的妹妹,曾经的一切,心尖泛着疼意。
一个大男人竟然眼眶温热起来。
“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乔桐梓被陈文疏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客套道。
王笙冷哼了一声。
“不必了,我要走了。”陈文疏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对不起。”
乔桐梓知道他为何道歉,摆了摆手:“没关系,我现在很幸福。”
陈文疏笑了笑,看了眼王笙,转身沿着长街慢慢走远了。
一轮皎洁的月悬挂在天空中,青石板街道旁边的桃花交相映着,风一吹便窸窸窣窣的摇晃着花朵儿。
武夷桃花坞的陈容和徐意如相敬如宾三十载,养了几只猫,看云卷云舒过得如闲云野鹤一般。两人感情之深为后人称道,甚至有人亲自写了关于二人的杂记,为后世流传。
两个人相互搀扶度过半生,美满毫无遗憾,只不过这一次,终究是留不住了。
陈容再次醒来的时候,俞南城的事仿佛只是一场大梦。而那个在她怀里慢慢冰凉的女子,也随着那一场桃花雨一起消失在了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