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到最后,有的将士虽知道已打胜了,但已经累到连欢呼的力气都没了。
冷越让赵蛮先带人回去,自己和一部分人留下来救治伤残的将士。
冷越和一干人运送伤残将士回营的一路,走得十分艰辛,大家走在一起能闻到彼此身上的臭味,那种臭混杂着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的腥臭和汗臭。
天阴沉沉的,空中像是还散布中战场上飘过来的黄沙,草地上时不时出现几个沾了血的脚印。
冷越抬头看时,发现吴笳在一坡上正朝他这边看着。他高高地立于马上,既不喊冷越,也不招手。
那坡上有一堆乱石,乱石后面长了一丛矮树,吴笳没法驾马直接过来。
“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冷越向身后两名将士说道,向吴笳走去。
此时的吴笳和冷越一样,都已面目无法分辨。冷越朝吴笳一笑,布满烟尘血渍的脸上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他一张脸也就这两排牙齿和两颗眼珠子是干净的。
“你果然没死!像我手下的兵,我过来就是想看你小子死了没。”吴笳从马背上跃下,言语中难掩喜悦。
当吴笳往冷越面前一站时,冷越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抬起胳膊勾住吴笳的脖子,摁着他的后脑勺,朝他嘴上吻去。
这一刻,他心里才彻底放松下来,战场上的累、饿、濒死的恐惧,这所有的感受他全想表达出来。
他只想感受他的存在,用力地抱紧他,让自己知道他还在这里,两个人没有分开,还能够这么近距离的属于彼此。
当冷越感觉吴笳也在狠狠地回应他,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和有力的吞咽声时,他心里满足得想哭。
他使劲闻着吴笳身上的血腥味,他想把他的味道、声音,手指摸在他身上的感觉全都记住,想让两具血肉之躯彼此镶嵌。
两个人放开对方时,吴笳擦了擦嘴,对冷越嫌弃地一笑:“呸,咬老子一嘴灰!”
冷越呆呆地看着吴笳,发现吴笳的脸被烟尘遮盖之下,只剩两只眼睛能看清,这目光让他想到了十四岁时遇到的吴笳,人的脸容易变,但眼神却能保留从前的样子。
吴笳上马后,得意地朝冷越伸出手道:“来吧,坐我怀里。”
冷越想起,从喻可儿家回来的时候,吴笳身上有伤,上马的时候冷越让他坐后面,他起初不干,后来问他一句:“那你坐前面,坐我怀里?”他才勉强答应坐后面。
“其实你也不是记性差嘛,还记得这句话。”冷越坐在吴笳前面偏过头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