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了道侣忘了峰,剑峰大师姐携音峰大师姐为爱走天涯。”
还有什么蜜月之行,蜜月的百零八种独特姿势……
穆春生恨恨地想,都错了,明明是苦命鸳鸯流落不知何处,找不到归乡之路才对!
众生皆醉他独醒,无论是剑峰还是音峰的弟子都被瞒在鼓里,以为他们大师姐和音峰大师姐林拾音是在三个月前下山历练顺便度蜜月去了。
唯独穆春生,他有幸在梵净宗梵子前来拜访时轮值时做韩林深道君的道童,就……因而知晓了师姐她们在半年前就失踪的事实。
梵净宗梵子齐楠当日给道君送来染血的信纸,以及几颗非常眼熟的留影石,穆春生这么聪明又哪里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们的大师姐失踪了!
梵净宗梵子浅浅说的那几句只显明了他是为还一份因果而来,可之后……灵兽峰的异动,让穆春生不得不多想。
只可惜他被道君下了禁令,只得将这秘密吞进肚子里去,也因此,穆春生成了道君身前随侍最久的道童,日常过着被同门羡慕嫉妒恨的水深火热逼问生活当中。
穆春生玩着玩着,手上就多了片阴影覆盖,他战战栗栗抬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韩林深道君的身影。
“道、道君!”他立刻站正,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希望道君别计较他偷懒的事情。
穆春生也是发现了,韩林深道君算是剑峰最好相处的一位道君了,若无事要做,他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介意他们这些道童的偷懒举动。
真的是非常温柔的一位道君了。
穆春生猜想,也许是大师姐也总喜得时不时偷些懒,才叫面前的道君在日复一日的参与下,不自觉将要求放宽了。
“替我磨墨。”韩林深淡淡道,他近日来都很少穿着那些轻便的便装,多是以正统的宗门元婴道君服饰打扮。
近来各峰之间,像是有一根导火索被点燃似的,摩擦越来越大,也因此宗门内部开展的各峰会谈的次数也就越来越频繁。
身处这样的漩涡中,心思敏锐的都有所察觉,韩林深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源头该是在灵兽峰上边。
桌上已备好了纸笔,穆春生说自个儿偷懒,其实也是在完成了该做的事务后才偷偷休息一会儿。
韩林深坐下,任着穆春生提着小小的身体替他磨墨,心里多少对这个聪明的弟子生出些欣赏来。
他提笔,蘸墨,神色平和的写下开头。
穆春生磨墨时不经意瞥了一眼,被那笔锋上蕴含的锋利的剑意压得浑身颤抖,只是他到底看清了那开头的署名。
致……顾清。
“春生。”韩林深缓慢地写着,似是不介意穆春生的失态之处,此时只是想要向他倾吐一些东西来。
“道君……在。”穆春生挺直了被汗湿透的背,强令自己继续一丝不苟地磨墨。
“你想来是在埋怨着我既有了证据,为何不揭露出灵兽峰的一些异状,对吧?”
韩林深说得轻巧,甚至语气也是温和的,不像是元婴道君对待一个修为低微的道童那般毫不在意。
穆春生听此,却浑身凉透。
一方面他对韩林深的这话讳莫如深,他一介修为低微的道童怎么能、又怎么敢对元婴道君生出任何不敬的想法呢?
可事实就是这样……了解了别人所不知晓的真相之后,穆春生这样子的性格很难不生出任何埋怨之心。
另一方面……穆春生却又直觉韩林深此话并非重点在于针对他,而只是单纯指出来罢了,这让他强撑住精神,带有一丝庆幸。
韩林深又写下一行字,暂且收笔,继续道:“她们所呈现的这种种证据,就好似清风,无法撼动大树。峰与峰之间的联系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笔也伴随着落下,划出锋利的一个笔锋:“蝼蚁之力,怎能撼动大树?”
“还没到可以动灵兽峰的时候。”
“而云笙的安危,我却是不担心的,她身边之人拥有的能耐可不一般。”
穆春生愣愣地听着,不太明白,大师姐身边的人,不就是音峰的大师姐林拾音吗?
道君口中所说的能耐,到底是什么?
穆春生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等到道君的回答,他情不自禁地偷偷看了看道君的侧脸,道君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可就是给穆春生一种贴近大道的玄乎而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