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一个死局,无解。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那个老女人的面前,微微皱眉:“你又在闹什么?我马上便要查清汝阳王的底细了,你知不知道?”
那老女人微微一愣,随后便吃吃笑了起来:“原来你去军营是为了查那老贼的底细?我只当你要同他一起造反。”
她支开了宫女,笑嘻嘻地缠了过来。
我忍着恶心,熟门熟路地挑逗着她的身子,将她拥进帐中。
我和她的事,在寿康宫根本不是秘密。
但在外面,我的身份成了一块极佳的遮羞布。世人虽知道我是靠着她才得以呼风唤雨耀武扬威,却极少有人想到,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和这个女人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日子,我已熬了三年。
很可笑,是不是?
冷面冷心生人勿近的韩大总管,居然是靠取悦一个女人活着的。
三年前,我进宫刺杀那老贼失败,险些死在乱箭之下,是这个老女人救了我。
后来,所有的事情都顺理成章。
她喜欢的,无非是我的脸,以及我能给她的欲死欲仙的快乐。
我需要的,是她的纵容,以及我所能借着她的威风争取来的,掌控这天下的权力。
我曾经认为这样的交易很公平。
段御铖知道这件事之后,曾经问我:“难道你就甘心任她把你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尊严是什么?抱歉,我从来没有过那种东西。
我的存在,似乎一直就是为了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
我的态度,是一切都无所谓的。能倾覆了这天下最好,若是失败也不算什么;若能灭了那些奸贼、恢复正统最好,若不能也算不得什么;若能一直保有富贵荣华自然不错,一朝沦落街头也不算什么。
寿康宫的这些肮脏事,我也并不怕人知道。
我如今的身份已是人人可以唾弃的,再加一条恶名又如何?
我从未标榜过自己清白高贵。是非对错,都是旁人的臆测罢了。
但是这半年,我忽然开始在意起来。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免与这老女人独处;拥着这具身体的时候,我越来越觉得恶心和不耐;我开始在意宫里的流言蜚语,有一次甚至一举杖毙了十余个喜欢嚼舌根的宫女。
我开始害怕,怕被人发现我是假太监的秘密,更怕一些不好听的话传到外面去……
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我的变化,这个老女人未必没有察觉。
所以,此时的宁儿,处境一定十分艰难。
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不能急躁。
我在寿康宫住了四五天,没日没夜地同那老女人寻欢作乐,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宁儿。
那老女人竟也只字不提。
我知道她是在试探我,或者说,是在刻意折磨我。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除掉她,但是此时,还不到时候。
第五天的时候,她终于放过了我,可我依然不敢冒险,只好求了段御铖替我去救人。
直到晚间,我才如愿出宫,回到了我的家里。
柔嘉已经告诉我,她被囚在霞影殿五日之久,饮食不周,获救的时候已是十分虚弱。
我的心里涩涩地疼着,看到她的时候,愧疚几乎将我整个人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