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吾心里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有些不敢看临江王妃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迟疑着道:“母妃…”
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虽然是这么多年没有在身边了,可是临江王妃一眼就能猜出他现在心里的想法,立即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也不必再说了,你的来意你和我心里都清楚,无非就是为了沈琛跟卫安来问我罪的。既然你问了,那我也不怕回你,这件事跟我无关,我虽然从前是厌恶他们,也做了许多事,可从前那是因为我还使得上力,现在我便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他们找错人了。”
楚景吾被她说的又有些迟疑起来,他心里是信沈琛的。
二哥说的话从来都不会添油加醋,更不可能无中生有,既然他那么说,就有那么说的道理,可是现在临江王妃这样理直气壮的,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一阵过后才道:“不是的,母妃,您误会了…我们也不是疑心您,只是,到底是有之前的事在,因此才不得不问一问,若不是您,那自然最好了,二哥跟从前不同了,您也跟从前不同了,为何不能好好相处呢?”
临江王妃心里觉得楚景吾有些可笑,这个儿子跟大儿子完全不同,心里头一点成算都没有,半点都不会替自己打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还尽问一些可笑的话。
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楚景行的命在他来说不算什么,或许连亲兄长的死都什么都不是,可是对她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儿子的性命。
有了这条命横亘在中间,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还能好好相处?
可是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再说这些了,看了楚景吾一眼,才忍耐着心里的怒火,轻声道:“不是因为我不想好好相处,而是沈琛和卫安对我是成见太深。不说之前徐家的事吧,就说是这回,这回郑王的事,为什么又能扯到我的头上?就因为我跟卫安有仇,所以就非得把事情栽赃到我头上吗?”
楚景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临江王妃已经摇头:“你不必再说了,我从前是做错了事,我也不怪他们这样想我。只是这样的事,往后能免便尽量免了罢,沈琛跟卫安,你说要好好相处,我不知道如何才算是好好相处,你若是知道,倒是可以跟我说一说。”
楚景吾被她说的无话可说,退出来心里头有些难受,在廊檐下站了好一会儿,才朝里头行了个礼走了。
等到晚间快要吃饭的时候,见了沈琛,他便忍不住上前叫了一声二哥:“二哥,母亲说,这件事跟她并没关系…”
沈琛也曾经想过许多次,以后要是跟临江王妃彻底撕破脸,要怎么跟楚景吾再相处。
楚景吾不是楚景行,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再怎么说,临江王妃也是他的母亲。
可是问过归问过,想过归想过,真当走到这一天了,他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宴席设在了水镜厅,四处都摆了炭盆,明明暖和的很,可是沈琛却只觉得手指僵硬,正要回话,就听见哐当一声轻响。
主子们要开始入席了,底下伺候的人都是万分小心再小心的,就是怕过年期间有个什么闪失,可是现在这一声响动,显然是有人打碎了什么东西,这是犯忌讳的。
楚景吾也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偏头往另外一侧瞧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还闹上了?”
就算是打碎了东西,主子们没发话,底下的人把犯事的带下去,好好数落几句就完了,从来没有当着主子们的面闹起来的道理。
沈琛也看了一眼,这一眼便忍不住有些惊诧的立住了,好一会儿,等到那边出事的丫头差点儿被揪了个踉跄,才站了起来。
他一动,底下的人就更慌,手脚便更快,麻溜的要把那个女孩子给拉出去。
女孩子摇摇晃晃的被拽的往外头走,差点儿就摔了。
沈琛蹙着眉头叫了一声,见他们都停了动作,才问:“怎么回事?”
管事的媳妇儿心里骂了好几声,才急忙回沈琛的话:“回侯爷,是这个伺候的丫头不小心,把碗给打碎了…”
楚景吾有些不耐烦:“打碎了便打碎了,难道为了这个,打杀个人不成?做什么这么闹起来了?”
管事媳妇儿更加惶恐:“不是,这个丫头,她不是这里伺候的丫头,是替人当差的,一开始我没认出来,就闹出了些误会,还以为是哪里的人混进来了……”
沈琛便问了一声:“不是这里伺候,那是在哪里伺候?”
清霜乖顺的垂着手,恭恭敬敬的连头也不敢抬,声若蚊蝇:“是在浆洗处当差的…是…是当差的姐姐有事,所以,所以我才来替她的,规矩不熟…出了差错……”
没有推脱责任,是什么事也说的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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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手段
清霜是个了不得的姑娘,秦妈妈立在不远处,右眼皮跳了跳,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沈琛一会儿,才看了一眼临江王妃,急忙上前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既是外头浆洗的衣裳,怎么敢到这里替人当差?还知不知道王府的规矩了?!”
临江王妃早就交代过了,他们是要人来当这个恶人的,好把清霜给衬出来,因此她眉头一挑,就吩咐旁边已经急的几乎要跳脚的管事妈妈,叮嘱道:“把她带下去,好好的先教导规矩!”
秦妈妈是临江王妃身边伺候的亲近人,她说的话现在在内院是很算数的,她一说要教导规矩,底下的人自然是蜂拥着准备着踩这个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