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有些想哭,到最后却还是弯了弯嘴角。
是啊,蒋松文是邹青的主子,那些事都是他指使邹青去做的,现在邹青被抓了,他这个当主子的要是伸手去拉,别人就都顺理成章的会以为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了,他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哪怕邹青再重要,他也不可能为了邹青去冒这个险的。
她长出了一口气,胸口的疼痛舒缓了许多,才嗯了一声,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来安这些年来跟着邹青,也顺带着跟云娘的情分也不错,想了想,要走了却又回过身来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才道:“要不然,你便走吧,连老爷都没有法子的事,你哪里来的法子,你还是…”
云娘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凄婉的笑了笑,嗯了一声对来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走吧,风口浪尖的,别再来了。”
来安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了。
他也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要说真正帮上什么忙,那肯定是不现实的,该提醒的反正他也都提醒了,已经尽力了。
等他走了,云娘便一下子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块玉佩跌跌撞撞的到了妆奁处,伸手将最底下一层的抽屉抽了出来,看着里头另外一块玉佩发了一会儿的呆。
说起来,这东西还是之前她父亲送给她的,当初家里还没败落的时候,这算是她们家不怎么起眼的东西了。
父亲在她及笄的时候把这两块玉佩送给她,许诺说将来准她自己挑自己的夫婿。
其实当初是父亲已经看出了她跟另一个人的情意,暗示答应了她们的婚事。
只是这些前程往事都已经很久远了,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了,现在却又重新被人给翻出来。
苦笑了一声,她强撑着身子给自己描眉,最后上了一层淡妆,又给自己选了朱红色的口脂,换了新的裙子,出门吩咐婆子让外头的人准备马车。
靠着后头的人在京城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还以为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能跟邹青互相做个伴也是好的,可是没料到,连最后这点平静都保不住了。
轿子晃晃悠悠的一路出了门,晃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又在一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她伸手出来,将玉佩递给了跟轿的婆子,淡淡的说:“把这个拿进去,里头的人自然会知道的,然后你便陪我一通等着。”
嬷嬷答应了一声,伸手去接了玉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门上烫金的牌匾,有些咋舌。
这里可是…可是人家徐大人的府上啊!
自家妈妈怎么竟然还能跟徐大人扯得上关系?
她不知道,心里虽然好奇,却也知道不能多探究,谨慎的陪着笑脸将玉佩递给了门房,央着他们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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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9章来路
京城的天进了秋天便没见蓝过,上空总是黑压压的一层云,瞧的人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这么阴沉的天气,连带着京城里的气氛都变得诡异阴森起来。
临江王那边已经开始动身了,沿途不少官员设宴招待,消息传回京城,立即就有御史弹劾临江王摆谱,说他是逾越礼制,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图谋不轨。
这桩桩件件压下来都不是小罪名,临江王被吓得当即便上了折子陈情。
隆庆帝对于此事的态度也着实令人觉得奇怪,他既没有申饬临江王,却也没有说那几个弹劾的御史不对。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着实让绝大部分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隆庆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又是怎么想的。
你说隆庆帝疑心临江王了罢,那有不大像,他对楚景吾都还算是关照的很,虽然自己病了,可是却还是记得时常召楚景吾进宫问问功课。
对侄子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是疑心了临江王?
可是你要说她相信临江王,那也不见得-----那些御史们说的话有多难听,里头蕴含的是什么深意他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没见他怎么惩治那些御史。
她只要一句话下去,处置了那些御史,底下的人就自然知道风向往哪边吹了,可是他就是让事情这么拖着,这才让底下的人悬心摸不着头脑。
而摸不着头脑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还有些事,很多人也照样摸不着头脑。
那就是寿宁郡主在郑王府被工部运送的火药险些炸死的事,还有被府里内奸下毒谋害一事,明明已经找到了凶手,可是顺天府将案子转到刑部之后,隆庆帝也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就很叫人觉得奇怪了,要知道,隆庆帝平时可是极看重平西侯沈琛跟寿宁郡主的,可是寿宁郡主出事,他却并没什么表示……
大家心里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隆庆帝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心意,连平安侯都有些坐不住。平安侯夫人借着带着徐四小姐上门拜访的时候,私下里跟卫老太太说:“圣上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证物证俱在,反正邹青肯定是跟这件事有关系,那是没跑了,可是刑部送了供状上去,圣上却并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