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在旁边看着她摇摇欲坠,也吓得厉害,在旁边一把搀扶住了她的胳膊,就带着点哭腔喊了一声王妃:“您节哀顺变…这还有许多事要您处置呢……”
郑王妃的确不敢倒下去,从前什么事都有卫安或是郑王撑着,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还多了个如今在襁褓里的幼儿。
想到郑王杳无音信,到现在还生死不知,而卫安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就觉得寒意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冲的她几乎站立不稳。
好一会儿,她才忍住了,回头愤愤的冲着丁香吩咐:“她们以为这样便能脱罪了!我就不信她家里人不知道!给我查,带着人把她家里人给捆起来!送到顺天府去!罪名就说是谋害主子,让顺天府好好审一审,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在背后作怪!”
丁香知道事情严重,一点儿也不敢耽误,立即转身就去了,临去了还有些迟疑的转过身来,想到什么就叮嘱郑王妃:“王妃…您看好小世子……”
卫安已经出了事,小世子不能再有事了,否则的话,这府里就真的是没个盼头了。
郑王妃被她说的一怔,很快就意识到她说的有道理,急忙点头,严厉的吩咐奶娘:“抱着孩子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她想起之前的事了,百合抱着刚出生的小世子想去跳井,那个时候,还是卫安当机立断,审出了地方,才把孩子救回来了。
可是现在却再没有卫安保护她们了,她们只能靠着自己。
她吩咐完了奶娘,便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掀开了帐子,眼里含着热泪的摇了摇头:“我来吧!我…叫我也尽尽心意……”
卫安也算得上是她的女儿,她答应过郑王,一定会把卫安当成自己的女儿的,只可惜她还来不及对卫安好,还来不及替卫安操办婚事,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上前坐在了床沿,想接过蓝禾手里的湿帕子,却发现卫安的眼皮动了动,不由得便愣在了当场。
而后她又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没理由的,人都已经断气了,七窍流血的,怎么还会动呢?
可是等到卫安睁开了眼睛,握住了她的手,她便知道自己刚才不是错觉,感受到手掌心里卫安的手的温度,她一下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
卫安却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郑王妃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就住了口,转过头去镇定的吩咐蓝禾:“把帐子放下吧,省的侯爷看见了心里难受。”
几重帐子一放下,外头的喧嚣便霎时都听不见了,郑王妃俯下身看了卫安好一会儿,才哭着到:“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
失而复得大约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了,郑王妃激动的厉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问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已经意识到卫安这是在故意演戏给别人看了。
卫安点了点头,接过蓝禾递过来的帕子,声音极轻的道:“我之前在门口火药爆炸的那一次,便没有受伤,一直都是故意在床上躺着装作昏迷的。”
郑王妃听的有些糊涂了,不大明白的问她:“既然没事,怎么……”
她问完了便立即反应过来了,卫安这么做,总是有她的道理的。
蓝禾果然在旁边轻声说:“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出炸药伤人的事儿,那么多人,还就有几个人扑救,却朝着郡主来了,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当时情况紧急,周围或许还有许多人,要是郡主没事,我们府上护卫又不多,那些人是可能狗急跳墙拼命的,因此侯爷跟郡主才想到了这一招…装作是重伤晕过去了……”
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郑王妃哦了一声,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很快就又反应过来了,有些结巴的问:“那,那为什么孔供奉…”
她立即就又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傻问题了-----孔供奉可是卫安的人了,从冯淑媛的那件事之后,孔供奉就对卫安唯命是从。
她全然明白过来了,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那今天闹的这一出……”
卫安对她笑了笑,轻声道:“躺了这么多天,送的药每天都没什么问题,唯独今天早上送过来的,里头是有剧毒的,是鹤顶红,喝了便立即毙命的那一种……”
郑王妃听的不寒而栗,愤怒的问:“是谁?!谁这样心狠手辣,竟然敢收买我们府里的人对你下毒?”
卫安便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
那些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些天卫安一直昏迷不醒,他们就没有露出过什么把柄,能忍到现在才动手。
而动了手之后,投毒的有嫌疑的人不等她们去查,立即就先自己自尽死了,一点线索都不留给她们。
可是同时,府里的消息总要人传出去。
沈琛装作盛怒的样子让郑王妃管束好府中下人,不许人随便进出,那么这个时候非得出去的,就都很可疑了。
不管是谁,雪松已经去跟着了,都会露出马脚的。
只希望背后的人不会是临江王妃,她要是真的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那就不得不撕破脸了。
卫安已经不能容忍。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郑王妃急忙替她拍了拍背,压低声音道:“那我出去让人看看府里是少了哪些人罢?”
到时候也能两厢映照,总是更稳妥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