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霎时心领神会:“您的意思是,这回陷害钦差的那些人……”
王老太爷觉得自家儿子蠢的有些过分了,瞪了他一眼便道:“我的意思是,现在钦差大人需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至于怎么才知道钦差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能直接去问钦差,那问问许家总不成问题了吧?”
许家现在跟钦差的关系可格外的近。
许大善人现在正气的跳脚。
自从知道自己女儿竟被教唆真的进了沈琛的院子,他整个人就是懵的,只要想到如果刘必平的计策成功了,女儿的名声毁了不说,自己家也完了,他就觉得格外的胆寒-----刘必平也实在是太狠了。
竟然来这么一招。
陈大老爷倒是比他能镇定一些,他从沈琛跟许大善人的话里能捕捉到一些信息,知道许娇娇是被人设计了,也知道沈琛有防备因此没有中毒,更没有发生什么事,心里就比之前放松了不知道多少。
加上沈琛刚才全程没有让许娇娇露面,诓那些人说实话的时候也只是说的毒药,因此让这件事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他心里就格外的熨帖。
这个钦差,果断狠辣之余又不乏细腻心思,方方面面都能顾得很是妥帖周全,让他心里有些感叹。
同样是做人,刘必平就差的太远了。
千不该万不该,刘必平不该拿这样的事来陷害人,更不该让他陈家背上绿毛龟的帽子之后还被他当枪使来对付沈琛。
他见许大善人恨得咬牙切齿,反倒是安慰了他一声:“你也不必这样,万幸没有出大事。”
这是真的万幸。
否则的话,陈大老爷哪里是现在的态度,他该是提刀来宰了自己才对,许大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却顾不得这些,点了点头便道:“就因为这回他们刘家没有站在第一个,钦差没提携他们,就使出这样的阴招……”
他冷笑了一一声,含着十足的愤恨:“可惜了,没能成功。这回侯爷留下了这么多刘家的后生,一口咬定他们跟这件事有关系,也不知道刘家要如何脱身。”
陈大老爷喝了口茶,觉得干涩的喉咙不再火烧火燎了,才哼了一声:“脱身?现在这样的情形,他们有的选吗?”
想什么呢?
这帮后生就这么完了!
这件事不会被继续追查下去-----因为刘必平多的是人出来背黑锅,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沈琛才猝然发难,并不去刘必平面前分说公道,而是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拦下了刘家几个极为出色的后辈。
那是真真正正的,刘家未来的希望。
刘家来赴宴是不存好心,他们是刻意来看沈琛笑话的,同时也是为了训练后辈们,让他们知道如何待人处事。
最近四大家族中带后辈的做法通常都是这样,今天这一场宴会,其他三家也都是怀抱着同样的心思,尽可能的带了亲近的嫡支的后辈们来看看场面,来熟悉熟悉钦差,以及如何跟他们打交道和往来。
沈琛从来剑指的就不是刘必平,因为他知道凭这件事去对付刘必平的话,只会得到另一个胡先生的结果,引来又一个替罪羊。
所以他直接下手,一出手就把刘家出色的这几个后辈全数给网住了。
这可比去找刘必平对峙,写折子弹劾他,来的伤筋动骨得多了。
陈大老爷因为说起这件事,面上不自觉的便有了微笑,许大善人可着实是找到了一个大靠山了。
许大善人看着他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侯爷他是想…”
“刘家就算是真的刘必平说了算,那也不是铜墙铁壁。这可不是普通的人,都是刘家的嫡支,都是宝贝疙瘩蛋,其中那个刘三少,还是少年进士,是刘家未来的希望。刘家在他身上下了多少本钱,这回却被钦差给下了个谋害钦差的罪名,前程尽毁,这是一下子毁了刘家一代人,刘家那些人,就没点什么意见?”陈大老爷面带嘲讽:“刘家可还没富裕到那个地步吧?孩子多多呃没地方撇了?这样的事,就没人能保持冷静,刘必平恐怕现在最头疼的还不是巡按的追查和钦差的追责和报复,而是他们自家的家务事。”
许大善人心里平衡多了,想到刘必平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就舒服。
他咳嗽了一声说起了正事:“这回的事真是让我吓了一跳……人家能抓住娇娇的事来生事,我也是没有想到人能阴损到这个地步。”
他看着陈大老爷,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是我们许家对不住你…”
为了女儿的名声,他当然不能跟陈大老爷明说,虽然有别人撺掇,但是其实许娇娇自己也是不愿意嫁给陈大少爷的。
他叹了声气便继续道:“这门婚事,不如便这样算了吧。”
沈琛说的有道理,若是许娇娇心里不愿意,两家人就算是好好的,婚后要是因为诸多琐事闹起来也难看。
何况许娇娇这回既然能这么做,以后自然可能因为心里不甘心而做出同样的事。
与其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不如还是算了,以免以后更加难堪。
陈大老爷似有所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抿唇道:“这件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
许大善人便挥手打断他:“也不仅仅是因为娇娇被人陷害的事,还有…总归反正事情是有这么一回事,难免日后人会嚼舌根,对昀儿的声誉也不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