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要是真的出了事……
他瞪大了眼睛,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看着自己老爹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儿子早就跟您说过了,老二他心思不正,让您少宠着他,您偏不信!什么都听他的!现在好了,为了他,怕不是要把这一家子的性命都搭进去!钦差大人正跟咱们福建的人打对台呢!他巴不得拿这件事煞部堂大人的威风……我们家的事,肯定要拿来大做文章……”
许老太爷耳朵有些聋了,可是听儿子的话还是听的清楚的,他听完了,就颤颤巍巍的摆手:“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就少抱怨两句罢!快去驿馆,快去钦差大人那里打听打听,到底事情是怎么回事……快些!”
生死攸关的大事,现在谁还顾得上兄弟之间鸡毛蒜皮的争执。
而且许员外的罪名一旦确定了,那到时候许家是一定要被连累的,人家可不看你兄弟之间和睦不和睦,只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姓氏。
他再一次在心里把碍事然后又惹事的许员外骂了个狗血淋头,没好气的一甩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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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面目
许大善人心里不舒服,他知道父亲向来偏心这个庶弟,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确不是什么争论这些的时候,立即便出去吩咐了人挑了些上等的礼物,急匆匆的带着去钦差的驿馆拜会了。
之前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没这么慌张,可是这回许员外已经被关押进去了,他心里连惊带吓的,竟一时慌得不能自持。
还是汉帛好心的扶了他一把,小心的提醒了一声:“许大善人小心些,这里台阶多。”
树上不断的在往底下掉叶子,许大善人站在台阶上,面色苍白的朝着汉帛勉强笑了笑,谢过他的提醒,晕头转向的在廊下等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了里头沈琛的声音。
他心里松了口气,急忙整理了衣裳,小心的低着头进去了,将态度放的比之前第一次来拜会的时候谦虚了不知多少,低着头低着声音给沈琛行礼问安。
沈琛悠闲的很,唔了一声,随意的指了墙边的椅子:“大善人来了?快坐。”
他说着,便看了许大善人一眼:“是为了令弟的事来的吧?”
许大善人就是怕他不提这件事,一听见他问,忙不迭的点头,满嘴苦涩:“在下罪该万死,不知道他竟牵扯进了这样的事……钦差大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琛便挑了挑眉:“你竟不知道?”
要是知道,就不会慌成这样了,好歹心里也有些底,许大善人摇头:“实不相瞒,原本家丑不可外扬的,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大人应该也有听说,我们之间不是一母同胞,关系也称不上好……平时多有争执……我家老父偏爱二儿子一些,因此他虽然是庶子,可是读书教养,都跟我没什么分别,也曾经跟着商队去过西洋,办过不少大事,我父亲便也渐渐的开始将一些事情交给他打理……”
连家丑也都不惜拿出来说了,可见的确是很慌张了,沈琛不动声色的往屏风后头看了一眼,那里有个影影绰绰的影子,看姿势,也是在认真听。
他甚至都能想象卫安翘起唇角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到这里,竟忍不住笑了笑。
许大善人被他笑的心里发麻,说的也更快了:“大人,我们自幼便不和,我不搀和他的事,他也管不着我的事,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他竟跟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扯上了关系了……”
沈琛嗯了一声,这一声嗯,嗯的意味深长,让许大善人忍不住抖了抖,才紧跟着道:“陈二老爷已经招了,他雇佣的船工和用的船只都是许员外提供的,许员外说是想训练一批新的船工,到时候好带着去海外贩货的。陈二老爷为了贪便宜便答应了,后来便出了船出事的事。我这样说,许大善人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许大善人又不傻,他当然立即就明白了沈琛的意思。
这件事看来不能再抱任何幻想了,就是许员外趁着这个机会要对付沈琛的。
许大善人觉得自己不仅站不住了,连坐都开始坐不稳了,晃了好几下,险些没有一头栽倒,吞了口口水,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沈琛便又紧跟着叹气:“这件事实在是大事,许员外做出这等事,不仅是令我蒙羞,也是让朝廷丢脸……”
严重性不必他说,许大善人自己也是知道的。
饶是他经历了不少事,也被沈琛的这些话吓得手脚冰凉。
自古就有话说,民不与官斗。
他们虽然富,可是却也知道忌讳,自来都是尽量不跟当官的斗气的。所以四家里头,他们最想家里出一个当官的,以后日子便能好过些。
谁知道现在偏偏就出了个傻子。
许大善人闭了闭眼睛,握着拳头不敢松开,使劲儿的咬了牙:“大人……”
沈琛伸手止住他的话头,坐在他对面悠然自得的望着他笑了笑:“我知道许大善人的意思,这件事您不知情。”
许大善人无言的点头。
沈琛便又问:“我跟许员外无冤无仇,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