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身份特殊,已经在东昌府遇袭过一次了,尾巴现在还没收拾干净,要是在福建境内再来一次,那刘必平少不得又会多些麻烦。
幕僚有些疑惑了,不知道胡先生的想法:“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费了这么多功夫,合着只是为了给钦差一个见面礼?”
“当然是先给见面礼。”胡先生回头看着他:“他只有在福建人见人憎,那到时候死了,才是顺理成章的事!”
------------
第885章处置
胡先生很明白刘必平的心思,这么多年的低谷生涯,他学会了很多事,如何揣摩人心,就是他学到的本事的其中之一。
他也是个有大局观的人,能看得出刘必平的犹豫不决。
当初他敢隔省让人追杀沈琛对沈琛下手,还敢收买罗源等一众人等,无非就是因为他觉得有恃无恐,大不了以后就投奔晋王,等晋王不费一兵一卒占领福建。
可是现在形势变了。
临江王把晋王打的龟缩在广昌不敢动弹,晋王根本出不了江西,就算是他想投靠,难道还要出兵去江西打临江王吗?
这是不现实的,所耗费而且所要担的风险也太大了。
这么一衡量和比较,他现在就有些想要重新跟朝廷服软了。
可是这个软哪里又是那么好服的。
不说他做了多少错事,就光是纵容倭寇围困浙江,就够他死一千次一万次的了。
因此刘必平才更加厌恶沈琛。
沈琛从前就跟卫安揭露了他的丑事,让他失去了易家和彭家,同时在朝廷里也举步维艰,到后来,沈琛跟卫安更是把夏松都扳倒了,彻底让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破裂得无法挽回,让他只能把事情做到最坏的打算,去联络晋王。
现在他做了钦差,又必然要跟他处处作对,坏了他想重新跟朝廷示好服软的路,就更是刘必平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做幕僚的,自然是最该替主人分忧的时候。
幕僚笑了笑,站在他身后摇了摇头:“你呀,自来就是我们兄弟当中最聪明的一个,这一番要是真的能替部堂做成这事,从此以后,可就真的要踏上青云梯了!”
胡先生仍旧背着手,面色却并没有太大变化,转头看了他一眼,才叹了口气:“说是如此说,可世事瞬息万变,谁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如愿,这话也别说的过早了。”
幕僚跟他并肩而行,见街边的小贩都已经开始收摊,便轻声道:“事在人为嘛,就要看这许员外有多大本事了。”
胡先生志得意满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许员外可是从一个庶子慢慢爬上家族高位的,这样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
要他提前给沈琛一个下马威,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回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到衙门,便听说钦差的船将于傍晚时分靠岸,刘必平缓缓喝了一口参汤,便将目光放在了胡先生身上。
胡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雪松也正跟沈琛说:“咱们傍晚左右就能到榕城了。”
沈琛点了点头,汉帛就啧了一声:“到了榕城麻烦就多了,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瘟神,最近这么多事。”
他说事多,还因为收到了楚景吾写来的信,楚景吾在信里说,京城局势有变,隆庆帝为了六皇子的满月宴大肆操办,连地方官都有不少闻风送上礼物的。
因为有四皇子的前车之鉴,大家都在私底下传,说是或许当今皇帝都是喜欢小儿子,每出一个小儿子就克死大的那个。
卫老太太看了邸报就忍不住冷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前头已经受了那么大教训了,竟然还不知道收敛改过!”
当初的四皇子和方皇后的教训多惨痛,竟然都不能让他知道回头,现在又开始重复之前的事!
卫安的情绪倒是镇定的很,她心里清楚,隆庆帝就是这样优柔寡断又懦弱的一个人,他向来是偏爱弱者的。
彭德妃早已经弱不起来了,少了方皇后的压制,她俨然成了后宫第一人,对林淑妃等人都是耀武扬威的,加上之前方皇后跟她之间的仇恨,隆庆帝早就对她有了隔阂……
她轻轻叹了口气:“以彭德妃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景吾说的是,京城恐怕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沈琛将楚景吾的信和邸报都收起来,看了她们俩一眼,便也跟着点头:“恐怕时候是差不多了,阿吾在信里已经说了,若是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会想法子逃出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