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
何况隆庆帝逼他至此,难道他不能反抗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语气沉沉的道:“可惜本王如今一无所有,沦落至此,就算是要反,如何能反?”
薛长史还没说话,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旁边另外一个门客便扬声道:“怎么不能?王爷难道忘了,咱们在广昌也是人手齐全的!”
作为一地藩王,经营了这么久,要说没点势力那是假的。
晋王眼里燃起希望,可是想到什么脸色就又立即灰败下来:“哪有那么简单,我跟老五的封地就在一块儿!他在浔阳我在广昌,要是我反了,老五头一个就得为了立功阻止我。他可比我牛的多了。”
临江王是强藩,浔阳和洪都的知府都是他的人。
薛长史缓缓摇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圣上如此倒行逆施,临江王也未必能忍受得了他多久,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回到封地以后再做打算,毕竟封地才是我们自己的地盘。”
至少不必跟现在一样,沦落成丧家之犬,人人都能上来踩一脚。
晋王顿时来了精神,最近他其实已经被逼得头昏脑胀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听见有法子,总还是比什么都没有要好的多了。
他顿了顿,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薛长史,问:“可现在到处都在缉拿我们,我们如何才能通过这些关卡回到封地去?”
这是个问题。
还是个极严重的问题,因为隆庆帝一定会派追兵来围追堵截的。
尤其是他还杀了锦衣卫。
等于公开跟隆庆帝叫板了。
薛长史转过头跟那些门客和属官们商议了一阵,才道:“王爷,咱们精简行装,不要这样多人上路,分着走,化妆成商人……说要往江西去采购瓷器……”
信息这东西一向都流传的慢,锦衣卫的事报上去要一阵子,他们趁着这段日子的空隙,就能抓紧时间赶路。
也未必就逃不掉。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晋王点头,含着眼泪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吩咐护卫长:“既然如此,你便跟先生商议跟着我的人选。商人出行也没多大阵势,人该带的便带,不该带的一个不要多带,省的到时候被认出来了反而露了行迹。”
护卫长连忙应是。
晋王便疲倦的躺在了草堆上,盖着一件厚衣裳,勉强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许多天不休息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闭闭眼睛,恐怕就要支撑不住倒下了。
薛长史跟护卫长和晋王的心腹属官们商议到极晚,等到月亮已经看不见了,天幕一片漆黑,才有了个大致的章程。
他放心的叮嘱了护卫长记录跟着的和分开在后头殿后的名册,自己说要去出恭,便顶着漆黑的夜色放出了一只信鸽,而后才若无其事的又转回了晋王那里。
晋王以为隆庆帝是故意而为,所以对他赶尽杀绝。
可是其实他不知道,隆庆帝当然有生气恼怒的理由,因为隆庆帝生气根本就不是因为楚景盟和四皇子,问题是出在那封被晋王寄予厚望,指望着靠它脱罪的那封请罪折子身上。
就是这封折子,要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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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掉包
那封请罪折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请罪折子。
那是一封催命符。
隆庆帝至今想起还恼怒的很,目光冷淡又厌恶的移至旁边那封显眼的请罪折子上头,忽而伸手抓住它,将它投进了旁边的火炉里。
而后又一直冷眼盯着它,直到它被烧成灰烬,半点儿痕迹不留。
而后才喊了一声安公公进来。
安公公觉得自己最近有掉脑袋的风险。
伺候了几十年的天子越发的阴晴不定了,像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那样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