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公主的寝殿布置得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绕过琳琅满目的博古架,触目便是一张阔大的书桌,上头摆着怒放的水仙,中间以猫戏蝴蝶的图案的屏风隔开,显得生机勃勃又华丽。
粉雪领着卫安进了殿便不敢再留,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卫安便直接对上了正在作画的永和公主的眼睛。
永和公主瞧见她目光便深了许多,上下扫了她一眼:“我听说你同平西侯关系极好?”
一来就问这样的问题?
卫安想到当时跟林三少和沈琛开的玩笑,心里叹了一声,想了想便道:“长辈之间互相有来往,因此认识。”
只说认识,不说交情,还特意注明是因为长辈认识,所以才有了来往。
倒是个谨慎的人。
永和公主停了笔,接过旁边宫娥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当真只是认识?”
这种被人当贼审的滋味并不如何好受,卫安不可避免的有些厌倦,简洁的答道:“只是认识,不知殿下以为除了这个,我们还会有什么关系?”
这样当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的面,一直追问她跟某个人的关系,实在是极为失礼且不礼貌的举动,让人难堪。
且不管怎么答,作为一个公主问出了这样的话,被人得知了,以后别人也会多揣测几分她跟沈琛的关系,对于她以后的名声影响极大。
卫安问完这一句,便不再看着永和公主的眼睛,而是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再出声。
永和公主倒也不再追问了,看着自己的画静默了一瞬,才道:“这样说,临江王世子妃是在污蔑你。”
她用的是陈述句。
卫安更关注的是她所说的临江王世子妃。
仙容县主么?
她可真是不遗余力的想尽办法在给人织造麻烦啊。
这些女孩子们明明千娇万贵,又是金枝玉叶,明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活的很好了,可是总是不知道知足。
但凡有任何人违逆了她们,不照着她们的心思行事,她们便对你恨之入骨。
实在是被人惯坏了,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该是被她们践踏蹂躏的。
卫安哦了一声,既然永和公主故意说出仙容县主的名号来,她便也适时的表现的怒气冲冲:“怪道殿下问我这样的问题,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
她冷笑着道:“我倒是想好好问问她,到底我是哪里得罪了她,她要这样红口白牙的冤枉人!”
永和公主便微笑着道:“既然是没有的事,何必管她?”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做出来的事哪里是不管的样子?
故意一来就问那样尖锐而不礼貌的问题,又故意引出仙容县主来,不就是等着她去找仙容县主的麻烦?
她要是不照着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意去找仙容县主的麻烦,那又是不识抬举了。
卫安便咬了咬唇。
等到正殿那边来了宫娥请她过去之后,便候着方皇后有了空,义正言辞的说了今天的事,表现的万分无奈又委屈:“世子妃传这样没有根据且又用心恶毒的谣言,中伤我的名声倒不要紧,可是她竟然调唆公主殿下来对付我……实在是利用了公主殿下的一片心……”
一片心这词用的极为微妙、
说是利用永和公主对沈琛的一片真心也可以,说是永和公主对仙容县主的一片诚心也可以。
这小丫头倒是深谙说话的技巧。
方皇后原本就有求于卫老太太,加上长安长公主最近原本就诸事缠身惹人厌烦,便皱了皱眉:“真是愈发的没了分寸了,这样的话也是可以信口开河乱说的,坏了人的名声!”
一面又让肖姑令人出去传口谕让临江王妃好好管教儿媳妇。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方皇后便令人留饭。
卫老太太见时候差不多了,笑着推辞:“娘娘赐饭,是莫大的恩赐,原不敢辞,只是临行在即,确实事务繁多……”
既然这么说,方皇后便赏了东西,令她们出宫。
直到上了马车,卫老太太才吐了口气靠在软枕上问卫安:“好端端的,怎么告起仙容县主的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