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心软的时间并不长。
只要足够他做出反应就好了-----杀了沈琛灭口,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
而到时候再把责任栽赃在刘必平身上----就说是刘必平忌惮沈琛出任市舶司指挥使,所以提前杀了沈琛以绝后患。
再不行的话……
说是郑思做的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候再让郑思把之前通知刘必平的事也说出来,彻底以绝后患,再让郑思说,是因为他走漏了消息给刘必平,沈琛想要把他交给临江王处置,所以他才起了杀心杀了沈琛灭口……
这两个法子都显得合情合理。
不管哪一个都可以用在沈琛身上。
当然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要稳住沈琛,这样才能方便下手。
他终于把头埋在手掌心里痛哭失声:“是我的私心作祟……”
他已经表现的这样低声下气了,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沈琛也终于顺着他的话发问:“所以你才想出这个法子来的吗?”
沈琛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疲惫和惆怅:“你就这样恨我?”
恨得非得把他杀了才能泄恨吗?
他自以为他们就算不是跟楚景吾那样血脉相连,也绝不会是敌人。
可是楚景行却毫不犹豫的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不肯亲自动手,做了低刀的人。
楚景行沉默了一瞬,又仿佛沉默了许久。
现在稳住沈琛才是最要紧的。
他想,也满脸苦痛的闭上了眼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垂下头低声说:“对不住。”
他知道沈琛吃这一套。
说到底沈琛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楚景行很明白这一点。
就算是小时候沈琛那时候还是天之骄子受尽宠爱,显得骄矜又任性,可是从来就不会咄咄逼人,不管你得罪了他还是如何,只要肯跟他认错,他就都会原谅你。
这是沈琛为数不多的在他眼里的优点,也是沈琛致命的死穴。
他向来是很懂的利用别人的死穴的。
且这个人是沈琛的话,他就更没有什么愧疚感了。
别说之前他就有借刀杀沈琛的决心,就说现在沈琛握住了他的把柄,他也不得不杀了沈琛。
他向来都是懂事的沉稳的,在父亲眼里,除了有些不待见沈琛,几乎没有别的缺点。这件事一旦被沈琛揭露出来,他难以想象到时候父亲会有多失望。
父亲本来就跟楚景吾更亲近一些……
可是这回他料错了自己,也料错了沈琛。
几乎是在他说的对不住脱口而出的同时,屏风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斜阳透过窗柩照进来,四处是浮在空中微小的浮沉,透过这令人有些不安的光线,楚景行赫然看见了屏风后头静坐不动,淡淡转过了头,喜怒不辨的临江王。
中计了!
楚景行惊愕的站起来,一脸懵的看着临江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可是他脑子却已经急速的运转起来。
从沈琛回家,从郑思失踪,从他去跟楚景吾问话再到找到这里……都是沈琛布置好了的一个局。
他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甚至也可能没有审问郑思,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请君入瓮,让他自己把一切和盘托出。
他不过利用了自己做贼心虚的想法,钻了空子。
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据证明是他指使了人透露了消息给刘必平。
可是自己却相当于在父亲面前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