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梗着一口气,被自己瞧不上的人瞧不起,还是上赶着讨好巴结了卫安那么久的前提之下,她的自尊心使她如鲠在喉,无法忍受。
这口气必须得发泄出去才好。
彭大老爷倒是不管这些,他如今还忙着去打点三司上下,这次郭子星的事,务必要顺利结案才好。
好在他跟着卫阳清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主审陪审的是谁都知道了,顺着这些人一个个找过去,疏通关系使银子,已经很有成效。
等再过一阵子彻底结案了,卫安又娶了回来,他也就能高枕无忧了-----到时候底子洗白了,慢慢抽身,再赚几笔收手,又有卫安的大笔嫁妆进账,还有郑王府和定北侯府卫阳清的关系可以靠,大可以想别的财路,家里又有贵妃身在高位,他们就能一心一意的沾五皇子的光了。
他想着便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气来,父亲到死的时候也不能瞑目,一心希望他们光复家族昔日荣光,他一直为了父亲的遗愿兢兢业业不敢怠慢,现如今总算摸到希望了。
他的目光透过才重重院落,似乎能看到自家大门口重新挂上靖安侯府牌匾时候的模样。
可是这美好的畅想并没有能持续多久,他好不容易轻快了好几天,又给卫阳清送去了一份重礼,安静的在家里正喝茶的时候,家里的下人便忽然神情慌张的闯进门来告诉他:“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他皱了皱眉头。
家里是很注重口彩这回事的,平时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不好了,下人们的口头禅也都是发财了升官了之类的感叹话,这回竟说不好了,他强自压下了心头的不舒服,冷声斥责了一声:“好好说话!好端端的,什么事这么慌张?”
下人弯着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惶恐,可是很快又慌张起来,愁眉苦脸的对彭大老爷道:“老爷,贺大人不知怎么了,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说是要见您!二老爷刚才跟他一路回来的,可是二老爷一路求情贺大人都不理,不知道是怎么了,二老爷让您赶快出去呢,说是出了大事了……”
贺大人在太常寺当官,最是个老古板,说话做事都认死理,可是这样的人也最好糊弄,什么事老二都镇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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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自受
不管怎么样,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能不得罪贺程昱那个家伙就不得罪的好,毕竟现在都已经快要交换庚帖了,两家要结亲的消息也早就散了出去,再临时换中人,是很不体面的。
他调整了心态,反正现在一切都顺风顺水,就算是贺程昱那个老古董难相处些,又找出些不合礼仪的规制什么的来,照着他的意思改了就是嘛,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笑着整了整衣裳迎出去,冲贺程昱行了个平礼。
向来重视礼仪的贺程昱却没有还礼,相反,他几乎是指着彭大老爷的鼻子骂了一声:“卑鄙!”
彭二老爷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头疼万分的出声阻止:“贺大人还请自重!我们一片诚心相求,请您来当这个中人,您怎么恶语相向,还上门怪起了主人来?!”
上门怪主人?!
彭大老爷也反应过来了,狐疑的盯着怒发冲冠的贺程昱,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老古董,试探着喊了一声学兄:“学兄这是怎么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
要是哪里做错了,他们可以改的嘛。
现在哪里还有比跟卫家的这门亲事更要紧的事?
贺程昱冷笑了两声,声音都激动的有些颤抖,背着手在屋子里焦躁的踱了好几圈,等听见彭大老爷说坐下来好好说道,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气的怒喝:“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贺程昱虽然是老古董,可不是没脑子,看样子他实在是气的狠了,彭大老爷反应过来,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伸手止住又要忍不住出声的二老爷,皱了皱眉头,循循善诱的问:“不知我们何处做的不对惹了您生气了?还是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到,惹得定北侯府生气了?不管什么事,总归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么……”
贺程昱拍手冷笑:“如何好好说?!你们家品行不端,今天登门求亲,两家中人见面的日子,你们竟闹出这样的事来,这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这话越说越不对了。
彭二老爷忍无可忍,气的胡子都差点儿翘起来:“贺大人有话便好好说清楚,这一路我问了您一路,您骂了我一路。可我连我为什么被骂还不清楚呢,这岂不是太冤枉人了?便是三司审案,还要讲究个是非黑白呢,您上下嘴巴一碰,就说我们家如何如何,我们家究竟做了什么事叫您这样义愤填膺,您倒是直说啊!”
彭大老爷静静的扬手打断彭二老爷的质问,目光镇定的看着贺程昱,半响才不卑不亢的道:“我请学兄来当这个中人,实实在在是一腔仰慕之心,是敬仰您的为人…若是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学兄尽管说便是,我们一定虚心请教。”
贺程昱止不住的冷笑:“话倒是说的好听,你们请我去做中人,我想着这也是一件大喜事,便也应了。可我替这样多亲友做过中人,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事……”
彭大老爷和彭二老爷都竖起了耳朵。
“你们……你们府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早已经另外跟别人商定了婚事,怎么竟还敢求娶寿宁郡主?!”贺程昱比他们两个更加忍无可忍,终于骂出了声:“自古以来婚姻是结二姓之好,你们如此作为,这婚事怎么好的起来?!”
彭二老爷终于抓住了重点,恼怒道:“贺大人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什么另外跟别人商定了亲事,跟谁啊?!
彭大老爷也一头雾水,见弟弟看过来,也看向贺程昱:“贺大人慎言!”
他说:“我们彭家自来家风清明,怎么会做这种事?!什么另外定了亲事,这更是无稽之谈-----我们儿子我们难不成不清楚吗?绝不会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