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不肯,寻死觅活的。我爹娘当然也不肯,差点儿都撞死在他家门口了,可也没用啊,架不住人家已经平步青云了,我们家最后没法子,只能认命了。”
他说了半天,都是骂人的话居多,卫安便咳嗽了一声。
岑二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又道:“可惜坏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他那个天仙似地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跟他家关系不好,又不会生,几年都没个动静。”
他笑着,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后来他去外地当官了,又是两三年不回家,他媳妇儿就更不能生啦,又天天跟他那个护短的娘吵架……”
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反正后来,他大约是烦了,又跟我姐姐好上了。”
“我姐姐也是贱,人家之前不要她,她却还得贴上去。为了这事儿,我爹娘气的不行,一个两个的,都病死了。”岑二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跟我姐姐自小关系就不大好,她嫌我不上进,后来婚事吹了,还觉得是我偷鸡摸狗,让人家退了亲,就更怪我了。一来二去的,她后来进了邱家,也不愿意搭理我。”
岑二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我欠了赌债,她也宁愿看着我死都不救我,有一次,我实在被逼急了,走投无路,赖在她家里不肯走,恰巧就听见了件事儿。”
这大约就是他知道的秘密所在了,卫安笑了笑,示意他接着说。
岑二便吐了口唾沫,紧跟着又道:“到处都忙忙乱乱的,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后来有个丫头闯进来说,说什么夫人不好了,要不要去信给大人,让大人回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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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凭恃
屋外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玉清忙着去关窗户,间歇还往外头看了一眼才进来。
岑二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也显得有些阴沉起来,刚开始的吊儿郎当的语气也收了,变作了愤怒:“我姐姐没功夫顾得上我,让人给了我二两银子就要赶我走,我当然不肯干了,收了银子跟她丫头在里屋磨蹭,就是不肯走。”
“我知道她的性格,一毛不拔的,从小连一个铜板儿也不愿意给我。后来就算是进了邱家,她也没肯理我,我一去她那里她就让人赶我。那次却破天荒的让人给了银子打发我,我觉得怪的很,就是不走,借机才听说了,她们家出了大事。”
“他们说夫人不好了,我姐姐就忙着让人拿帖子去请大夫,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婆婆不好了呢,还想着老妖婆死的好。谁知道后来听着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们说的夫人,应该是那位从京城娶回来的大官家的夫人……”
岑二剧烈的咳嗽了一回,才紧跟着又道:“后来他们家就乱起来了,听说是大夫还没来,那夫人就断气了,她身边的下人大约是想去报信,可是却被我姐姐让人拦下来了。”
卫安敏锐的听出了重点,轻轻挑了挑眉:“断气了?”
玉清也皱着眉头很疑惑:“死了?可是没听说啊,现在他们不是还走动呢么?”
不仅如此,卫安还知道秦升专程带着外甥去了一趟李博士府上,给李博士行拜师礼。
可现在听岑二的意思,是那个夫人根本就生过孩子。
那现在的那位秦家的表少爷……是谁?
岑二激动的唾沫横飞,还带着些小得意:“死了啊,死的透透的。他们家规矩大,从前我一进去就被赶出来了,可那天太乱了,听说那位夫人带来的人里头,当场就有人碰死的,忙忙乱乱的,我姐姐顾不上我,我才能听见的。”
“是当真死了。”岑二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神秘兮兮的看着卫安他们,存心想吓吓眼前这个长得不似凡人的小姑娘:“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笑了笑,还翘起了二郎腿:“反正死的不好看,听说舌头都吐出来了,老长了。”
卫安却半点儿不怕,她哦了一声,干脆自己开口问:“那你的意思,她是被人害死的?”
岑二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卫安便又道:“可是,我听说她今年还写信给秦家,让秦家帮了忙的,若是她真的死了,这信是怎么来的?”
她猛然变了脸色:“可见你是在扯谎!”
何胜便猛地上前踹了岑二一脚,几乎踹断了他的肋骨,暴怒的喝了一声:“你竟敢扯谎!”
岑二捂着左腹蜷缩着倒退了几步,退到了安全些的地方,才苦着脸几乎哭了出来,气急败坏的吐出一口血沫子来:“谁扯谎了?!我扯这个谎做什么?!是真死了,虽然邱家藏的好,可也瞒不过我!我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卫安的语气变得淡淡的:“我给你的银子这样多,足够你过十辈子的,你若是不肯说实话,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小姑娘威胁人的口吻都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可是岑二却莫名的打了个冷颤,终于觉得害怕,缩了缩脖子嗯了一声:“姑娘放心,我说的一定都是实话,都是实话!”
他又咽了咽口水:“这事儿虽然藏的很好,可是邱家在那儿杵着呢,他们再厉害,也不能把知道的人都杀光了呀!何况就只说我姐姐,她身边就有不少人知道呢。”
要遮掩一个谎言,就得无数的谎言来圆。
而用谎言堆积起来的东西,根本经不住考验,轻轻一推就散了。
她笑起来:“那,我还需要去邱家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