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每一场末日都是一个淘汰,过滤掉弱者和无能的人,既无情,也真实。
直到最后,周业楼卯足全身的劲儿大吼一声,一拳砸上了老局长身后的墙面,墙面立马龟裂成圈,要不是被郭教授拉着,裂开的都是老局长的脑袋了。
郭教授抱住倒下的周业楼,对老局长坐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我懒得听。我就只问一句,陆攸契,还能回酒吧吗?还是直接被你们接走?”
郭教授的眼神落在周队长不小心沾上鲜血的侧脸上,再用手温柔帮他擦去:“你们肯定不会让他回去的,对吧?但是现在也不会动他,你们在想,要用什么要挟他,让他尽心尽力卖命呢?是靠拯救苍生这四个虚无缥缈的字,还是直接靠整个酒吧人的性命。”
老局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格,最不愠不火的就是他,也是因为他,周业楼这个随时可以爆炸的定时炸弹才被套上了安全锁。
老局长:“你把话一口气说完吧。”
郭教授背起周业楼,在卷着血腥味的晨风中,和他面对面地擦肩而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老东西,你这次是真的做了多余的事情。就算你不用小姑娘作为诱饵,陆攸契也会主动站出来,成为你们最后的杀手锏,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商量好了,先保别人,再保自己。”
“陆攸契,根本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话音刚落,老局长背在背后的手就微微颤动了一下,而震惊只进行一瞬间,便很快又被他自己压制住了。郭教授和周业楼已经走远了,那两只怪物已经毫无任何生命气息地倒在地上,新的一天开始,夜晚的杀戮仿佛只是一场噩梦,陆攸契在站在众人的顶端,明明可以俯视一切,却在看到这片遍地的狼藉之后,十指插进头发,无声无息地跪了下来。
他这次,真的是站得太高了。
一旦摔下来,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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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有士兵带着消息来酒吧说需要陆攸契在一周之后过去。
林海媛正在倒水的手一顿,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过。
她问道:“去哪儿呢?”
士兵撇了撇在一旁沉默的陆攸契,说话的语气既激动,也带着畏惧:“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上面的事情,我们这些小角色根本打听不到,不过我猜,应该是实验室吧。”
结果林海媛当场就把他踹了出去。
沉虔从沙发背后探出头来,瞧见了一脸丧气的陆攸契,就钻进了他的怀里,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颈子上。
虽然双方都没有说话,但这个举动,明显地让陆攸契浮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像是在乱草丛之中,找到了一朵小小,向阳盛开的花。
陆攸契一把抱住自己身前的小沉虔,温声道:“林海媛说,你之前来找过我?”
沉虔害怕陆攸契会因此骂自己,迟疑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他更不想骗哥哥。
“你比我勇敢多了。”陆攸契对他笑道,“我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一个人想为他这样心甘情愿地拼命过,不料,却变成别人拼命的对象。有点意外,有点惊喜,还有点……害羞。”
沉虔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陆攸契正色道:“我有什么好的呢?就因为我救过你吗?”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这些,你的脸都快烧成炭火了,我们这里可没有烤肉。”还未等沉虔开口,陆攸契又开始了他那停不下来的碎碎念,他终究还是一个平平无奇之人,说话的时候喜欢东拉西扯,“我跟你说真的,如果有一天,我想让你帮忙,但是很危险,你愿意吗?”
沉虔看着陆攸契的眼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进了那双潭水之中,再也不想爬出来。
陆攸契悄悄他的小脑袋:“说话啊?吓傻了?”
“为你,万死不辞。”
往昔第十五
“……你,说啥?”
“死?死个屁啊!”
沉虔刚一脸正经地说完这句话,就被陆攸契拍了个脸埋沙发,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就听见攻击者振振有词地说道:“臭小子,让你死你还真的死,你傻叉啊?况且谁要你死?”
沉虔感觉自己很委屈,却又很开心,是个实打实的欠揍。
然后就没有声音的笑了起来。
陆攸契看见他都笑不出声了,首先是吓了一跳,急忙把他从沙发馅儿里提起来坐正,又扯了扯那张笑得凝固的脸说道:“哎哎哎,先别急着傻。你听好,无论以后任何人遇到任何危险,你都不能这样不顾性命地冲上去,你必须得活着,小崽子还没长大,以后用处多着呢!”
沉虔激动地问道:“我有什么用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