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陆攸契又躲过一阵攻击,才扶着死神镰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环视着周围不足他膝盖高的人偶,心道:这些东西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
“我遇到石磊和Alice了,果然是他们干的好事,好一招引狼入室,想必楼上和匪徒合作的人,也是他们了。”
他修长的身体就站在落地窗户边,而周围的栏杆已经因为刚才的打斗已经被尽数毁坏,通过窗户口的风往他身前卷去,耳边掺杂着风声、呼叫声、唾骂声,笑声、还有电流声。衣袂翻飞,鼻梁上架着歪歪斜斜的大框眼镜,光线折射的镜片内,正好映出那兄妹一高一矮的身影。
再往后一步,就什么也没有了。
陆攸契低声道:“沉虔啊。”
“嗯?”
“你上次从七楼的天台上掉下去,却能完好无损的回到我的身边,是怎么办到的呢?”
“戒指。”
沉虔深吸一口气,不顾身后警察的呼喊,径直跑向了陆攸契所在的位置,语气变得特别亲昵温柔:“这是一对对戒,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立马知道你的位置,并且来到你的身边,生且同生,死亦共死。不过,这次是用不到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就好。”
高墙之上,陆攸契停得半边脸都红了。
可他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沉虔的意思,立马冷静了下来。
众多人偶向他不断靠近,能立足的也变得越来越小,大有将他推下去的趋势。陆攸契往身后望了望,六楼的高度,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石磊骂道:“自己找死,谁叫你来干扰我的!”
“我找死?”陆攸契笑了笑,把眼镜扶好,看起来还是那么无害的表情,“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那我就把话说开一点,你也是在找死,而且这死找得很没水准,先前排鄙视你一下。”
石磊被他这半吊子的模样气得半死:“你说什么?”
陆攸契:“看你智商着急,我就好心帮你顺顺吧。”
“你看你,费这么大心思,还在死神眼皮子底下搞内应外援暗度陈仓,就是为了能让你活着的时候好不容易布下的局能继续进行,做过的坏事也不想悔改,不知对错,有意思吗?”
说话期间,又有几个人偶冲了上来,还好被他闪身躲开了,陆攸契一边勉强维持淡定,一边等着沉虔,还得一边得提防着他们群起而攻之。
石磊哼笑一声:“对你来讲,很没意思对吗?”
陆攸契肯定道:“没意思,真的很没意思,这样下去,你不仅自己会彻底死亡,拖累很多无辜的人。”
“无辜?”听到这次词语的时候,他像是被触动了一根一直紧绷着的琴弦,浑身一震,立马断掉,“那他们呢?他们欺负我的时候呢?难道我不无辜?为什么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只能闭口不谈,忍气吞声。而在我学会反击了,反倒变成那个最坏的人了?”
“学长,你到底懂不懂我经历过什么?!”
Alice在一边手舞足蹈疯狂大笑,犹如给这场闹剧加上了调料,把它推向高潮。
陆攸契摇摇头,将声音故意冷淡下来:“报复一个人的方式很多,而你却选择了最笨的方式,可笑至极。”
石磊恶狠狠地骂道:“管他是不是最笨,我只知道,凡是欺负了我和我身边的人,我让他们十倍奉还!是你不知羞耻!”
陆攸契:“你是颠倒是非。”
两方僵持着不相上下,石磊也已经撕下了自己所有的画皮,将本性和罪恶全数展现在了别人的面前。他的不甘,他的懦弱,他的无奈,他的痛苦,以及他最后的倔强,都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终于为自己淋漓尽致了一次!
陆攸契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是如此的熟悉——倾盆大雨,一个犯了大错的人,却死活不肯悔改,只肯坐在荒野上嚎啕大哭,向世人抱怨着他的无力回天。
这人坏透了,也蠢透了。
白色的运动服已经变得乌黑,甚至掺杂着丝丝血迹,陆攸契摸了摸嘴角的血,按下了自己这股莫名其奥妙的想法,微微侧头,就看见了楼下那修长的身影,不由得舒心一笑,抬头对他道:“不陪你玩了。”
石磊也似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对人偶下了最后的命令:“杀了他!”
人偶们开始失控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陆攸契微微往后移动,背对着空空如也的身后,他松开紧握着的死神镰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滑过他的眼睛,张开双手,然后放松全身地往后一躺。
他自己落了下去!
所有的东西戛然而止,所有的噪音也被空气的呼啸给替代,仿佛一切都远离了他们,周业楼奔跑的动作穿梭在楼道间,不断向上,而他身后跟着的人,正是作为灵魂存在的郭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