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运:“他既然不喜欢,不继续上课就是了,这种明明知道是错误的路,为什么还要走?”
“这很正常,环境和思想往往造就一个人心理的关键因素,他能变得又多么疯狂和不可理喻,并不是取决于他以前的认识和性格,而是近期的遭遇。”
“想要好好塑造一个人,需要很多心思和好几年的时间,但如果是毁掉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瞬间和不经意。”
听到这些内容,齐运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安地看着他。
“你又在乱想什么?”齐铭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然后转头把望远镜地给周业楼,“你自己来看吧,虽然死神之前嘱咐我让你别靠近,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想走想留随意,我都不会插手,失败不重要,后悔才是真正的恶梦。”
周业楼看着齐铭的面孔,这少年的脸上总是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虽然他和齐运是双胞胎,但却很容易被别人分辨出来。
周业楼忍不住问道:“你也是复活过来的?”
“我是顺带,运气好而已,当时的主角是我弟弟。”齐铭突然想起了什么,冲他没好气地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所干的事情不比这个绑匪善良,所以我才知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绝望。”
齐铭:“虽然不是亲自动手,但也算是间接吧。警察同志,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吗?”
“多…多少?”
“一百来号吧,而且全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如何?要逮捕我吗?说不定还能回去加官升职呢。”
周业楼不知道这小子是说真话还是在骗他,现在也不是翻旧账的时候,沉默半响后,干瘪瘪地说出一句前后毫无逻辑的话:“我不清楚你们的事情……,而且,你还未成年。”
“……”
齐铭笑着叹气一声,眼睛和嘴角慢慢弯了起来,这时候,他们头顶灰蒙蒙的天空打了一声闷雷,快下雨了,湿气也蔓延了上来。
齐铭从怀里递给他一样东西。
周业楼看着这冷冰冰铁块头,突然一愣:“你这是?”
“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有个人在这栋楼楼下等着你,你虽然看不见他,但就我个人而言,让你们两个人一起行动,是一件非常不错的选择。”
一时间,周业楼的脑袋里瞬间再也顾不上其他什么了,道了声谢后,便拔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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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攸契捏紧双手,冷汗侵透了他的掌心,冰凉的指环有点咯着皮肤。没有人能看见他,他可以随意的在这一片危险区域行走,再往上两楼,就是匪徒所在的地方了。
但他上去了能干什么呢?
陆攸契从衣兜里摸出沉虔给他的耳机带上,电流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沉虔的声音。
“到了吗?”
“到了。”陆攸契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僵硬,“这里很多人偶的残肢,有点像我们那天遇见的场景,或者说更加惨烈。Alice,石磊的妹妹,就应该在附近。”
话音刚落,被随意放置在一边的人偶脑袋突然转动了一下,黑色的珠子眼影直勾勾地盯着陆攸契。
“她在看我。”
沉虔和他的对话就靠着这一只小小的耳麦链接,有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还会因为信号的不稳定而断断续续,楼上传来女学生的尖叫和男学生的哭泣,绑匪的怒吼,还有作为老师的哀求。
陆攸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只要他现在上去杀了那个坏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他可以做到,因为这枚指环在他手里。
只要把所有的坏人剔除,剩下好人,就会变得安全。
但他会变成那个最大的坏人吗?
“你在想什么?别开小差。”沉虔的对话打断了陆攸契这打了弯的思想,并用那独特的声音将他拉回正道,“现在我分不开身,只能待会儿回来找你,在这段期间内,还得麻烦你协助我一下。”
警察,学校管理员,围观群众,甚至电视台的记者都聚集在教学楼的楼下,场面混乱不堪,有的人在里面浑水摸鱼,有的人在里面唉声怨气,甚至有的人还在骂骂咧咧地说扰乱公共秩序,像是一碗大杂烩。
第一次遇见沉虔的时候,陆攸契也才从校园里出来,那个时候的他,目中无人,别说“请”“麻烦”这种字眼了,就算是要让他给你说上一句话都有中头等奖的幸运感。
随着时间的慢慢磨合,不得不承认,他的菱角已经被抹去了不少,明白设身处地地去带入,学会了换位思考。而陆攸契也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从偏见转为了钦佩。
有的人你可以一眼将他望穿到底,而有的人,你在初次接触他的时候,会觉得他十分讨厌,但久而久之,你就会想:挺好的人,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沉虔明显是属于后者。
是自己变了?还是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