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脑中飞速分析了症状,缓声安慰沈玥:“你放心,三叔没事的,只要滋补身体,好好调养不会留下大碍。你没做错,别再自责了。”
沈玥抽噎了几下,在门前才止住眼泪。
陆夫人正在厨房盯着煎药,屋里只有沈荣一人。他侧躺在床上,后背对着门,然而还是可以看出他手里还握着一册书。沈玥一见,就别过头,露出难过的神情。
“二叔。”沈瑜走到床边唤道。
沈荣这才把书册往被里一塞,扭过头,含含糊糊地说:“瑜郎来了呀。”
这一扭头之间,沈瑜就留意到沈荣的脸瘦削很多,嘴唇泛白。沈瑜跟祖父粗粗学了些青囊之术,能看出的确是气血不足,操劳过度之相。
“听说二叔病了,侄儿前来探望。”沈瑜选了个保险的开场。
沈荣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没什么关系的,玥娘就是大惊小怪。”
沈玥瞪了一眼父亲,当着沈瑜的面到底没说什么。
“可是侄儿看您的确是消瘦了。”沈瑜依旧是谦恭平和的,仿佛什么事都不会惊扰到他。“既是累病了,如何还能在床上看书消神呢?”
沈荣心里咯噔一下,才意识到拙劣的掩饰果然没有效果,于是惭愧地冲侄儿和女儿笑笑,“这卷时文我看到一半,还没背完,躺在床上背一背,不碍事的。”
“侄儿虽未下过场,也听祖父与先生们说过,那贡院里的条件窘迫,又不挡风,身体单薄些的,几乎撑不过三场考试。”
沈瑜没有任何不满或是担忧,看着二叔仿佛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宽容,说出的话字字让沈荣抬不起头来。“二叔,侄儿知道您想要上进,可是牺牲身体,这法子是最无用的。”
沈荣的脸抽搐了一下。
沈瑜见还有效,便下了最后一剂猛药:“二叔的文章,侄儿都拿给先生看过,先生既然说是火候到了,想必中举也是时间问题。但若是二叔因为生病,三场没能考下来,那可就白费了这番心思了。”
沈荣考过两次乡试,自然知道沈瑜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
“我果然是急慌了心,糊涂了。”沈荣苦笑着擦了把汗,“玥娘,把这书拿走吧,爹爹歇息一会。”
沈玥把那本书册拿走,感激地朝沈瑜投来一瞥。
为着让沈荣宽心,沈瑜转日上学又拿着他的文章去了明伦堂,询问孙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