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头成年壮鹿,江燃伸手摸了肚皮,还有余温,可见刚死不久。
“巧了,这我今早打的,你看看,成色还行吧?”
一旁,袁雁手上搭了条带血的白毛巾,笑着迎了上来。
江燃敏感地问道:“野生的?”野生的搁以前那是保护动物,江燃不碰。她也不清楚这会儿是个什么规定。
“养殖的!朋友养在林场里的!不然哪能长这肥。”袁雁也是个精怪,一眼瞧出了她的担心。
江燃蹲下来又仔细摸了摸,是较普通鹿更肥一点。看起来,没怎么受山野磨炼的样子。
“老板今天上新菜吗?”
江燃看着那鹿,眼中升起来点小火苗。
这样的“大菜”,她来这里还没碰过,此时有些怀念。
“上!怎么不上!就是你做什么我都得先尝尝,我打的鹿呢!”
“想吃就直说,哪次我弄新菜你不找借口添一筷子的。”
江燃睨了他一眼。袁雁坦然受了,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这鹿还没开膛呢,鹿皮之类也要处理。”他犹豫着看了江燃一眼:“你来?还是再找两个人?”
他在林场见过人杀鹿,那都是好几个人对付一头的,还得是捆死的,不过那是活鹿,这头鹿已吃了枪子儿,倒不会再挣扎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开膛破肚剥皮去脚,他看看江燃的身板,又看看这头比江燃还大好多的鹿,越看越觉得她需要人手。
第50章解鹿
解一头鹿要用多长时间?
从前袁雁没仔细算过,但记忆里所看到的那次,远远比不上此时江燃的速度。
太快了。刀尖自鹿喉刺入,先是鲜血喷涌而出,江燃对此早有准备,她拿了个大桶接住,待到血不再喷,她手中的那把尖头屠刀一揪一转,而后一抖,围在一起的众人便看到,硕大的鹿头与鹿身完美地分离开来。
锋利刀尖滴着血,顺势往下划过,就那样自上而下地将鹿身破开,仿佛划过了一块豆腐那样轻松写意。而随着江燃揪起皮的边缘将刀划入,人们更是惊讶,她那一刀竟只破开皮而未伤到肉,而随着江燃横刀割过去,半边的鹿皮便流水一般地滑落,另一边也是如此,而后江燃让他们搭了把手,将鹿抬起来,在脊骨那里顺了一刀大的,腕子一抖,整张鹿皮便落下来,她将其抽出来,扔给了袁雁。
后者抱着那张热乎腥臊的皮子,感觉到油脂与鲜血在手上的黏腻手感,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更震撼的还在后头。
江燃将鹿开膛。又是大开大合的一刀,她行刀很快很张扬却又很稳,这一刀完美地避开了骨头,随着刀锋走过,鲜红鹿肉哗啦啦地分离开来,露出里边的内脏,江燃刀尖转了几下,朝他们使了个眼神,眼中的光芒竟令他们一时不敢直视:“愣着干嘛?拿走啊。”几个后厨的帮工这才如梦方醒地上去,将内脏抱出来,放到一旁准备好的大盆里,江燃这才走回去,一刀顺着鹿前蹄往下走,随即传来破开筋皮的声音,不一会儿,整只前蹄被割了下来,另外的几条鹿腿也很快被如法炮制。按理说,解鹿是很考较手上力气的,时不时地还要挥刀砍削,但是江燃从头至尾竟没有剁上一下,很快,两扇鹿排也被剖出来,整整齐齐地一边一扇地码着。
“怎么可能……”
外行人砍花样内行人看门道,能有幸围观江燃解鹿的人不多,如同袁雁这样的
外行人,只觉得江燃的手法极是快速好看,但是一旁的几个厨子,自然能看出来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
“怎么会这么轻松?”一个砧板厨师喃喃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江燃眉峰一挑:“谁说轻松的?我手现在酸着呢。”她将刀放在一旁,揉了揉还不自觉地保持着紧握姿势的手。
刚才看着是轻松,但是她该用的暗劲可半点不能缺斤少两。
“可是也不可能这么写意。”另一个厨子也显得难以相信,他盯着那一堆堆被分开的肉、筋、骨看了很久,忽然冲上去抱着江燃用过的那把刀看了又看。
“怎么会,竟然没有一个豁口?”
他完全呆住了,一旁的几个厨师听到他的话,顿时也炸了,一窝蜂地围上去,盯着那把刀看了又看,再看向江燃时,就跟在看神仙一样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像是这种专门用来宰杀牲畜的刀,自然是很锋利厚实的,这刀做的一点不掺假,宽厚的刀身、锋利的刀锋,专为剁砍而生,而同时,为了方便剖开肥厚的肉,刀的前部是个渐渐细下去的尖头,刀被磨的很利,雪白透亮的,略微有寒光,可见是一把好刀。但即使是这样好的刀,也不可能做到解完一头鹿,竟一点的豁口都没有的。
这只有一个解释,但这太疯狂了——“你竟然全是从关节和筋膜下刀的?”
有人尖着嗓子问出来。从关节和筋膜下刀,说的容易,听起来很轻松,但是真做起来,连“痴心妄想”一词都不能概括其艰难。又不是将鹿摊开给你看,全是盲切,谁能做到这样精准
江燃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刚刚看我下刀还没看出来?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她说着,将染血的围裙解下来,到水台去洗手。
“今天的鸡汤上灶了吗?我怎么没闻到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