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正睡得半梦半醒,忽然听到了这声音,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他睁开眼睛后,却惊讶地发现,这声音还在。
“一开始我其实想歪了。”高峰道,“你知道,大晚上的,女人的声音,有的时候可能是一些……”
云景看着他,却见高峰脸上没有任何窘迫的神色,他虽然说着一些高中生比较敏感的话题,但恐怕因为陷入回忆之中的缘故,神色格外的严肃:“但后来我明白,肯定不是的。那个女人的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大部分时候都压着嗓子,声音低沉粗嘎,非常的痛苦,甚至光听她的声音,我就有一种呼吸困难,喘不过气的感觉……”
又是在深夜响起的声音,经历过上一个事件后,高峰不再像之前那么单纯,这次他充满警惕地起身,打开房间的灯,打开走道的灯,甚至手里还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个下楼。
这么多光源照着,他就不信他还能看错。
随着一步一步下楼,女人沉闷的呼吸声都变得明晰起来。
然而就当高峰踏下楼梯,准备朝厨房走去的那一瞬间,女人的声音却骤然停下了。
高峰瞪着眼睛,半晌也不敢眨一下。
外头的光照进厨房的玻璃内,将厨房照得有些昏暗,隐约间,高峰似乎看到有一个动物在地上爬。
他握紧手机,快步走上前,深呼吸一口气,猛地一把将厨房的门拉开——
空无一人,厨房内静悄悄的,巨大的橱柜安静地贴在墙壁上,似乎全都在低头审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高峰反手一拍,将厨房的灯打开,然后将门彻底拉大,再走进厨房,将面前的柜子一个一个拉开。
碗碟安静地摆放在橱柜中,倒是高峰的动作太过粗鲁,反而将碗筷震动得劈啪作响。
高峰瞪着眼前的碗碟许久,直到碗碟又一次安静下来,他喘着粗气,缓缓退出厨房,关掉一楼的灯,朝二楼走去。
走着走着,高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抬起头,突然看到楼道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高峰下的整个人往后一退:“阿、阿姨……”
洪眉背光站着,高峰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便听她道:“这是被我抓到现行了吧,每晚去厨房偷吃的老鼠?”
高峰一怔,这才勉强想起了还有这一回事,然而不论他怎么解释,洪眉都不会听了。
转过身,红色的睡裙裙摆甩出了个圆圆的弧度,洪眉转过身打开房间,房内一片黑暗,她便这么钻了进去。
“咔哒”一声,房门关紧。
高峰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心中心烦意乱,翻来覆去倒腾了许久,才勉强睡着。
隐约间,他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喘息之后,忽然暂停,随后莫名一笑,竟然唱起了儿歌。
女人的声音温柔,阴森,细腻,低沉,悠悠的儿歌扰了高峰整整一个暑假。
第三次发生怪异事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高一国庆,也就是云景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高峰回到家中度过国庆假期,头天晚上,高峰才刚吃完饭,父亲便牵着洪眉的手,喜悦地向高峰宣布一个好消息:
洪眉怀孕了。
夜色下,高峰的脸色有点苍白,他转过头,幽幽看着云景道:“我爸的话音刚落,我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家里就阿姨一个女人,但我可以确定,她当时正在喝汤,没有在笑。”
云景道:“那个笑声,只有你一个人听到。”
“对。”高峰道,“不仅是笑声,当天晚上,我还听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声音,像是老鼠啃咬着家具,像是指甲挠抓着木板,又像是无名的虫子,在啃着骨头。
“一阵一阵的,非常刺耳,充斥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不论我走到家里的哪一个位置,我都能听到那个声音,但最大声的,还是来自于厨房……”
高峰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在深夜爬起。
但这一次高峰有些害怕了,他没有立即下楼,而是来到了他父亲的房间,想要把他的父亲叫醒。
“不过我爸没醒,倒是把阿姨吵醒了,但奇怪的是,阿姨醒来之后,那个指甲挠抓的声音就没了。
“我不信邪,虽然阿姨一直骂骂咧咧的,但我还是坚持,楼下有东西。
“阿姨冷笑一声,拉着我一起下楼。
“楼下一片安静,别说有人了,连只虫子都没有,那挠抓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整个家安静得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