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言醉翁之意不在酒,才不在乎这点钱,掏出一张银票甩给守门的,然后连忙进去找美人了,不过进去后发现里面客人还挺多的,乌泱泱一片,费了好大劲才看到唱台旁边的迟喻。
常不言领着他们走向迟喻的方向,迟喻正在那里跟管理戏园的人核对今晚要演出的戏曲名称。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
“都安排好了。”
迟喻点点头,问道:“小涟呢?”
“公子我在这呢。”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从唱台后面跑过来,道:“我方才去后面看了看,素梦姑娘他们都已经上好妆了。”
“好。”迟喻应了声,然后准备去二楼自己的雅间,但是刚转身便被面前伸出来的手臂给拦住了。
“呦,美人儿,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常不言笑得一脸无赖,旁边的管事的原本想喊戏园护卫过来将捣乱的轰走,但一看是常王府世子,瞬间不敢动了。
迟喻抬眼看向常不言,今日眼前这人穿了一身鹅黄色锦衣,头发用一根相同色系的锦带束于头顶,露出精致的瓜子脸,跟昨晚那个灰头土脸的形象相差很大,不过他也没心情欣赏,面无表情地移开眼,准备直接绕开上楼,然而目光却在扫到他手中拿着的剑时震住了。
“这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常不言见迟喻对自己的剑有兴趣,连忙献宝般递到他面前,道:“这可是本世子的佩剑,叫拂灵剑,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迟喻的目光像是定住了一般,垂在身侧的手在长袖中握紧了拳头,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情绪般,一旁的小涟有些诧异,她跟着公子这段时间以来,可从没见过自家公子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啊。
云青有些担忧,看自家世子的样子好像真的喜欢这位迟老板啊,这要是让王妃知晓了,估计遭殃的是自己。
一旁的穆沉秋细细地打量着迟喻和常不言,一副一切尽在掌控间的样子。
“美人儿,你是不是喜欢这把剑啊?虽说这是本世子的佩剑,可若美人儿喜欢的话,那送给你也无妨,只要……”常不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靠近一些低声道:“只要你肯跟了我,一切都好说。”说完,还朝着迟喻抛了个媚眼,迟喻收起刚才的神情,面上恢复一开始的冷淡,没说话想离开,常不言往前一步索性站在他面前道:“别走啊,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迟喻淡淡道:“不管你是谁,若是来听戏的请找位子坐好,若不是,就请滚出去。”
“你们这戏园子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谁允许你这么跟我家公子说话的?你又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回过神来的小涟上前吼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迟喻一个眼神给吓住了,连忙止住了话语。
常不言不在意地笑笑:“你家公子是谁都不要紧,反正很快就会成为本世子的人了,美人儿,你是选择自己跟本世子回去呢,还是让本世子将你‘请’回去呢?”
迟喻目光冷了几分,众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他们两个,原本是来听戏曲的,没想到倒是看到了一出大戏。
就在众人猜想这迟老板会如何回答时,唱台上忽然传来了一道吟唱声,低吟婉转,轻轻地唱着戏曲,若不是现在场内很安静,都未必能听得到。
众人原本以为是戏曲开始了,但是朝着唱台看过去却发现唱台上空无一人,他们愣了一下,吟唱声还在继续,并且就是由空荡荡的唱台处传来的。
迟喻看了一眼唱台,微微拧眉,一旁的常不言不耐烦地指着唱台道:“本世子在这忙正事呢,谁允许他在那里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的,云青,去把他轰走!”
云青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颤着声音问道:“世子,您说什么呢?那里哪有人啊?”
“你瞎了啊,不就是站在唱台最中间么,那个穿红色衣裳的男子。”
迟喻有些诧异的看了常不言一眼,没想到常不言居然能看到,对他的身份瞬间起了一些疑心,可仔细感受了一下,却发现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云青都快被吓哭了,“世子,您别吓我了,我胆儿小。”
“他来了,是他来了……”这时从唱台后面跑出来一个画着戏曲妆的女子,只见她有些惊恐地看了看唱台,又看了看其他地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他,他来找我索命了……”
“素梦姑娘,你怎么了?”
小涟上前疑惑道,想伸手扶她一把,结果刚一碰到她的手臂她便大声尖叫道:“啊别找我,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唱台上的吟唱声戛然而止,这时众人像是才回过神来般,一个个喊着有鬼之类的话开始四处逃窜,然而因为现场太过混乱,好几个摔在地上。
常不言他们被逼着退到一旁的角落里,然后看着那个红衣男子一步步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神色看上去似乎很喜悦,只听他喊道:“梦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素梦听到声音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抱头缩到一旁痛哭起来:“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男子停下了脚步,看上去似乎有些无措,低声道:“梦儿你是不是因为我来迟了才哭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拦下了很多花轿,可那些花轿中的新娘子都不是你,我找不到你了,你别生气了,是我来迟了,我来娶你……”
素梦还在尖叫着,常不言控制不住脾气地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说你是活得不耐烦……”然而拍下去的手却直接从他肩膀穿过了,他来回摆了摆手,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那个红衣男子。
“这……”
常不言愣住了,男子很显然也有些震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看上去很虚空,喃喃道:“我,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