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嘛。”于她语嘟着嘴,“妈死的时候我才几岁,根本没印象,也没什么感情,对我来说哥哥是你,爸爸是你,妈妈也是你。”
于他言摆手:“算了吧,这么蠢的女儿,说出去我怕人笑话。”
晚饭他们是提前去的饭厅,用于她语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一会忽然开启主线剧情,那今天的晚饭就相当于没有了。
事实证明于她语说的是对的,他们吃完在饭厅里等了一会才等到童薇,童薇一进门眼睛就像黏在于他言身上似的,挪都挪不开,于他言看到童薇脸色也有些变,半晌才吐出来一个字:“妈。”
听到于他言这一声童薇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花一样好看,她这么一笑,倒是跟于她语有几分相似了。
童薇迈着小步子走到于他言面前,轻轻抚上他的脸,声音很是温柔:“小言,妈妈好想你啊,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妈妈?”
于他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童薇的手,说:“回来看什么,这里已经没人了。”
童薇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失望:“怎么会没人呢?妈妈不是还活着吗?”
“你放屁。”于他言语气有些差,“当年你明明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你的尸体还是我看着火化的!”
于她语闻言愣了一下,拉了拉于他言的衣角,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哥”。
“小语?”童薇转向于她语,向她伸出手去,脸上笑容更盛,“女大十八变,你看妈妈都没认出你来,你不会怪妈妈吧?”
于她语钻到于他言身后躲过童薇的手,哼了一声:“你别乱认,我妈很早就死了。”
童薇蹙起眉,责备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妈妈会伤心的。”
“你已经死了,二十二年前,你死在自己丈夫手里,死在你儿子面前。”于他言声音有些冷,一字一顿重复道,“你已经死了。”
“我明明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啊。”童薇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说我死了呢,我知道了——你是担心妈妈会生气吧?没关系——”
“闭嘴吧你!”于她语愤愤地打断了童薇,“尘归尘,土归土,你又干嘛要回来?”
童薇道:“当然是来帮爸爸招待他的客人啊。”
于她语闻言脸色变了:“你……你当年你明明知道所有事情,为什么不阻止他。”
“这个问题真奇怪。”童薇道,“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啊?我也喜欢小言跟小语,所以留下来陪妈妈好吗——就像爸爸陪着妈妈一样。”
于他言蹙眉:“你什么意思?”
童薇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来跟爸爸打声招呼吧。”
听到这话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唐谷雪忽的尖叫了一声,拉着于他言的手露出哀求的神色。于他言朝她摇了摇头,她眼神立刻就暗了下来。
“唐小姐。”胡礼亭伸手按住唐谷雪的手,“你先回房休息吧,这个你拿好,不会有事的。”他将胸针交到唐谷雪手上,唐谷雪接过来捏在手里,看了于他言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离开了饭厅。
看唐谷雪走了,于他言转向童薇:“走吧,带我们去见见他。”
童薇点头,领着他们往楼下走去。她走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挪开放在那里的落地灯,露出藏在灯后的把手,蹲下来拉开了地上的暗门。
看童薇往下走,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才跟了下去。
童薇走到地下室,拉开里面的一扇门直接走了进去。
胡礼亭看了一眼地下室的门,叹气道:“言哥,你家这够神秘的啊。”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于他言语气有些不好,“我自己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个地方。”
胡礼亭委屈地拉了拉薛晓焰的手:“焰儿你看他,心情不好就拿我撒气。”
薛晓焰瞪了胡礼亭一眼:“你知道他心情不好就阿嚏——”薛晓焰抽了抽鼻子,地下室的寒气直往他脸上扑,倒不是魔法意味的——而是物理上的冷,地下室的制冷开得很大,像个大冰窖——或者说像停尸间似的。
地下室非常大,贴墙放着一个又一个的柜子,样式跟楼上的一样,里面封着很多女性人偶——应该说是人,衣着精美,一眼看上去跟楼上的别无二致。
在地下室的中间有一个玻璃柜,里面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长得跟于他言有五六分相似,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童薇伸手在玻璃上轻轻划过,眼底盈满爱意,温柔道:“爸爸一直在这里陪着妈妈,以后也会。”
“我看不是陪吧。”胡礼亭走到柜子旁,轻轻敲了一下柜子,里面的“人”居然动了一下,其他人的脸色全变了。
胡礼亭半跪下来,歪着头看了一眼玻璃柜,朝其他人挑了一下眉,其他人立刻会意地学他做。玻璃上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画了个图案,正面看很难看清楚,只有像这样蹲下来从侧面看才能看出个大概来。
薛晓焰轻轻“咦”了一声,说:“镇尸符?”
于他言嗯了一声,手指在玻璃柜上轻轻敲着,说:“估计不止这个,生前穷凶极恶,死后必成恶鬼。”他抬起头看向童薇,“你到底做了什么?”
童薇闻言轻笑了一声,说:“小言越来越厉害了,我什么都没做哦,只是把他留在我身边而已——你们也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