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焰从床上坐起来,挪到床边一脸讨好之色:“礼亭,师兄!你告诉我,追到哪去了。”
胡礼亭似笑非笑道:“你忘了刚来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昨天都给你破例了。”
薛晓焰闻言轻轻拉了拉胡礼亭的衣角,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礼亭?哎呀你最好了,一次,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行吧。”胡礼亭道,“你欠我一次。”
薛晓焰闻言脸上一喜,随即转为满脸狐疑:“欠你一次什么?”
胡礼亭笑道说:“你管是什么,反正不违法,你就说要不要就是了。”
薛晓焰在心里纠结了一下,咬咬牙说了声好。
胡礼亭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抬起右手掐了个手决,低声念了一句:“三界之内,包罗六合,金光速现,速遁而形。”然后薛晓焰就看到一条淡淡的光,像丝线一样从胡礼亭手中出来,往某个方向去了。
薛晓焰一喜,从床上跳下来准备跟过去。
“急什么。”胡礼亭拉住薛晓焰的手道,“换衣服去,看完顺便去吃饭。”
薛晓焰领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拉着胡礼亭往线的方向跑去。
薛晓焰下楼时看到方向愣了一下,居然是池塘的方向,不是没东西吗?他疑惑地看了胡礼亭一眼,见胡礼亭一脸笑容地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循着线走了过去。
那根线没有如他料想的那般连进池塘,而是连到榕树上,没进了树干里。
薛晓焰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直到两人走出了小区,坐到餐厅里,他也没说一句话。
胡礼亭点完东西,没耐得住沉默,说:“有什么就说说看,说了不帮你,不是不听你说。”
“哦。”薛晓焰挠挠头,道,“我觉得自己有点蠢,好像一直都搞错了……”
“说说看。”胡礼亭道。
薛晓焰思忖片刻,说:“我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厉鬼作祟,加上落水了那么多人,我就以为是池塘有问题,一直绕着这个转,那么重阴气我以为是死人太多,加上成片的榕树才导致的,但是那些死掉人魂魄都没了,而且阴气也有点异常了……”他顿了顿,有些试探地问道:“会不会,根本不是鬼?”
胡礼亭没答,用手轻轻在桌面上点着,薛晓焰问道:“植物修成精怪,难吗?”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易事。”胡礼亭道,“大多潜心修炼,总能有成,只是有些走了邪路子,快是快……”
胡礼亭没继续说下去,薛晓焰已经明白了,他把事情在脑子里飞快地捋了捋,说:“那就能说得通了,估计昨晚敲门的是树的分身,为了把门骗开,还好我们昨晚没开窗户,不然可能就直接被拖走了,我猜之前死的也是这样……今晚去看看,能解决还可以玩几天。”
因为心里有事,薛晓焰饭也吃得极不认真,胡乱塞了点东西,擦了嘴就拖着胡礼亭回了榕池小区。
可能是那些事的关系,天才黑,榕池小区已经没什么人了,反而方便他们做事。
薛晓焰叉着腰站在树下,跟眼前的庞然大物比起来他就像一只随时能被提起后颈的小动物,他犹豫了一下,说:“礼亭,你说大家都是用阴气的,我对付这玩意靠谱吗?”
胡礼亭也有些迟疑,微微蹙着眉问道:“要我帮你吗?”
薛晓焰摇摇头,说:“我自己试试,不行你再帮我。”
“好。”胡礼亭道,“那你等一下。”
说完胡礼亭就走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小袋子,还有昨晚从薛晓焰手上拿走的银镯,他将银镯戴回薛晓焰手上,又把袋子递给他,说:“用这个。”
薛晓焰接过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好像是一小袋硬币。他有些疑惑地打开来看,袋子里是一捆红绳,用三根细细的红线编成一股,下面是一小把天圆地方的铜钱,大约有十几枚,他掂到的就是这个的重量。
胡礼亭道:“师傅的铜钱剑拆的。”
薛晓焰闻言瞪大了眼睛,说:“你不怕师傅又拿竹条抽你吗?”
“……不怕。”胡礼亭理直气壮,“师傅又不止这把,大不了我再给他绑回去,反正也没差。”
薛晓焰也不再纠结,抓出铜钱拿在手里,又把红绳拿出来拆开,红绳很长,倒是够用,他比划了一下,说:“这要怎么绑住,我又不会让它动起来……”
胡礼亭闻言一愣,叹了口气,说:“你这么多年到底跟师傅学了什么?这是友情赠送的。”说完他对着红绳掐了个手决,低喝了一声“去”,红绳得了令,便像蛇一般扭动了起来。
薛晓焰手快地抓住一端,在手上绕了两圈,另一端则直直地往榕树奔去,红线在榕树上绕了几圈,便又掉头回来,薛晓焰接住,说了声“谢谢”,将手中的铜钱穿到绳上,铜钱发出微微的铮鸣声,薛晓焰双手发力,一拉,沾染了阳气的红绳便在榕树上留下了一道道像烧伤的痕迹,冒着青烟,滋滋作响。
榕树忽的开始挣扎起来,枝丫疯狂扭动,柔软得不像木头,那树枝像有生命一样朝薛晓焰袭来,薛晓焰一惊,轻身闪过,手上的力量稍微一松,红绳便被趁机挣断了。
压着的红绳没了,榕树便肆无忌惮起来,树枝擦过薛晓焰的耳边,呼啸的风掀起他的头发。树梢没打中,便插到了地上,又往回收,带起一小片土,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树枝的攻击很重,速度却不低,一开始薛晓焰还能完美躲开,到后面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偶尔有一两根擦过他的皮肤,血便带着浓浓的阴气从伤口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