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以春连连摆手,“若黎子易不横插这一脚就好了。你我还是兄弟,我还可以唤你二哥,我还可以听大哥唠叨……”
“我仍旧是你二哥。以春,你和大哥一直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以春唇上的黑血多得怕人,我忙扯袖子替他擦了去,“以春,我们去找个大夫治一治好不好?”除了恨便只剩恨,以往有以安在身旁,万事无忧;如今以安不在,才知自己是这般无能,随他这么些年,连基本的脉象都不搭不明白。
“玉仟。”黎赐箫在外边喊了一声。以春变了脸,“不许进来不许喊!”黎赐箫略有不满,“你不吃饭喝水,我家玉仟还要吃饭喝水呢。”他叽咕了几声,屋外便没了声。以春抓着我的手:“二哥,你可晓得,我们被囚在易府的这段时日里,大哥有多想你?他整日整日地念着你,盼着见你一面,又害怕见你……”以春边咳边按着胸膛,两道浓眉皱成了一团。
“先别说话了。”我赶忙倒了杯热水与以春喝下,“你放心,大哥一定不会出事。”以春向来听话,他没再作声,只抓着我的手不放。
天将黑时,黎赐箫送了些饭菜过来,以春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他提防黎赐箫提防得紧,明明疲倦得厉害,却始终不肯合眼休息一会儿。夜里的雨越下越大,以春靠在床角时不时疼得哼上一两句,我多次想瞧瞧他身上的伤,他总是不让。
后半夜雨小了,以春终是抵不过疲倦睡了过去。以春不会胡说,今日白天里易轩又未否认,那囚禁一事必真无疑。我本就亏欠以安许多,如此一来,又多了几分罪过。
才睡下不多久,以春就说起了梦语,直喊以安的名字,想是做了噩梦。我忙的捧住他乱扑的手,“以春,醒醒。”
“大哥!”一缕惊慌的目光炸裂开来,恨意森森,多有刺骨之寒。以春忙不迭地四下扫了一圈,拽着我衣袖道:“二哥,大哥死了!大哥死了!”额上冷汗顺颊而下,以春不住发颤。
“以春,你做噩梦了。”我方欲伸手擦汗,以春便一把抓住我,“真的,大哥真的死了,他叫我救他,他说他不想死。”以春手上的凉意席卷而来。
“以春,你放心,以安不会死。梦与现实恰巧相反,以安现在定然是平安的。”我连连安抚,以春稍微清醒了些。方才一番挣扎,以春身前的伤口又裂了,胸前衣裳湿了一片。
“水,二哥,给我水。”以春捂着心口咳了一声。我忙下床去倒水,茶水满杯,一双冰冷的手扼住我喉咙,“二哥,大哥他是真心喜欢你,我也舍不得你,此番你就随我一起走。”
“二哥,别怕,千万别怕。你抓紧我就好,我会带你找到大哥,我一定不会弄丢你……”冰冷,窒息。我此刻才晓得以春的力气竟有这般大。
“玉仟!”听得破门之声。以春不动,只在我耳畔大哭,我看不清黎赐箫的脸,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
流水载落花,浮云随风动,此刻我便是这落花、浮云。以春的哭声越来越小,我脑袋骤然生疼,痛感却又瞬间消失,好像方才那一痛只是我死前产生的错觉。
风很轻,云甚白,遍地枯叶遍地花。
第32章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丹儿,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如今这眼泪就是你的命,万万不可落。与皇子同日降生,这是你的福,亦是你的祸。”
“丹儿,为父不求其他,只愿你能平安度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