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水之后感觉好了一些,但嗓子还是有些喑哑,李洛苏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手脚酸软无力。
“不要逞强,我来喂你。”
端木药拿起一块百花糕凑到李洛苏的嘴边,小家伙轻轻啃咬起来,脸色看起来比昨晚好了很多。
进食的时候偶尔有些碎屑掉落在衣襟上,端木药便伸手帮他取走。
李洛苏窝在蓬松的锦被里,发烧带来的潮红在他脸上褪去了一些,现在只有他的眼角周围是淡淡的红色,他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端木药,目光里没有伤痛之色,反倒是有种游移的放空感。
端木药放下百花糕,握着他的手问道:“你怎么了?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
也许本来不问还好,谁知这一问,李洛苏的眼睛里开始酸痛起来,一滴接一滴的眼泪就像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般疯狂落下。
“不要哭,没事了没事了……”
端木药在心里懊恼自己的失言,明明小家伙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不应该对他有所刺激。
他抱着李洛苏,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着。端木药想到从前第一次教训他时的样子,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儿,但因为帝后倾一国之力的宠爱而骄横跋扈,那样张扬明艳的样子倒也是无愧于天之骄子的名号,可惜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宠着他爱护他了。
“人生不易,太子虽说生在皇家,但命运极好,从未见过权力倾轧,天真烂漫不懂生死之事,这种事说给他听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想起师父去世之后两人吵架的那天,端木药忍不住又抱紧了怀里哭累已经睡着了的李洛苏。
“原来你已经到了必须要面对生离死别之事的时候了……”
***
端木药带着那些批好的奏报来到中书省,交给中书侍郎让他发给门下省去了。
一旁的梅时凉看他又揉起了自己的额角,想起了三公主和礼部尚书的话,便对端木药说道:“余容,明天帝后的灵柩就要送入皇陵下葬了,之后就是要准备太子登基的事宜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朝廷上下的各项大小事情都需要皇帝来决断,虽然你是先皇托孤重臣,但还是让太子早日继位的好,这样你也不必太累。”
他看看梅时凉,好友脸上尽是担忧的表情。
“我知道这个事情很重要,但是……”
但是小家伙明明刚在自己的怀里哭过。